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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儿迅速低下头,虽然自家主子被王爷揽在怀里看不清神情,可刚才镜中惊鸿一瞥的余影还是令他面红耳赤。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主子。
含羞带怯,面若灼灼桃花。
在他的印象里,主子是清冷不可攀的雪莲,是拂面不留恋的春风,为黎民百姓思愁,从不为儿女情长停留。
可如今,雪莲化残雪,春风绕枝头,一颗桃花心绽放芳华竟是这般模样。
该劝说的,王爷并非一个好归宿。
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半年来,他们将王爷的一切作为尽收眼底,竟说不出半个不好之处。
对内,王爷忠贞不二,为王君散后院十三人,成亲后再无任何花天酒地。
对外,王爷一心为民,从不仗自己的身份做劳民伤财之事,反而协力东岭做了不少利民的举措。
如此痴心又贤明的王爷,就连当初被拖进小黑屋鞭打过的下人都忍不住动心,更何况是自始至终被宠在蜜罐里的王君。
可他又是王爷。
云哥儿免不了担心,情郎薄情,一时宠爱不知能贪欢多少年,到时候三妻四妾,主子又如何能承受这份苦楚。
如今,王爷连一个傍身的孩子都不愿意给主子。
一个由浅入深的吻,大雨初歇后江盛的脸贴在他的手掌上,呼吸沉重,魏游替他顺了顺背,调笑:“怎的这么久了还学不会换气?”
江盛自以为恶狠狠瞪了魏游一眼,在魏游看来就是邀请自己再把他吻窒息的勾引,幸好顾及还有两个哥儿在,收敛了些:“走吧,吃汤圆。”
江盛的腿还软着,为了找回点面子打发魏游先去吃。
好一会儿才走到桌前坐下,慢慢吃起来。
“这回不喝避子药了。”
江盛的声音很小,魏游坐在他的身旁听得很清楚,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勺子里的汤圆放回碗里,转过头认真问:“决定了?”
江盛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
过了半晌,他才嗯了一声,然后推脸龇牙,“不许看我了,吃汤圆!”
魏游没有立刻转移视线,等把人脸看得红的能掐出汁来,他才揉了揉江盛的脑袋,不管云哥儿脸上如何惊涛骇浪,低头把汤圆塞入口中,缓慢咀嚼。
原来讨喝避子药的是自家主子,不是王爷啊?
……
钱塘。
知州府内,一人接过管家呈上来的年礼。
“老爷,这是您让人盯梢的胭脂铺的新东西,名叫蜂蜜柚子茶,一罐五两银子,量不多,只有胭脂铺的老顾客才能够买,深受世家妇孺的喜爱。”
蜂蜜柚子茶?
彼时升官成为钱塘知州的陆知运端详着桌子上金黄色的玻璃罐,沉吟:“查到出自何人之手了吗?”
管家如实道:“并无,可东西并非建州产的,据说是东岭饶州地界的新奇物。”
陆知运让人取勺泡茶,小饮一杯。
“甜而不腻,清香润喉,怪不得深受后院佳丽的喜爱。”陆知运放下茶杯,淡淡道,“可我听说,王爷在饶州。”
大荆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皇六子,瑞安王。
管家心头冒汗,他是去盯梢蜂蜜柚子茶了,可却不敢将之与王爷联系在一起,只当是巧合罢了。
管家张口想说什么,陆知运挥手:“罢了,你下去吧。”
肥皂、玻璃、水泥、羽绒服,现在又出蜂蜜柚子茶,还有私下里他们不知道的点子,假以时日,瑞安王一人便可富可敌国,到时候他真的愿意安安分分待在东岭这个贫瘠的地方,当一个闲散的王爷吗?
不。
陆知运不觉得。
身为皇子,哪一个没有再跨一步的野心?
如若放任瑞安王在东岭成长,等他招兵买马暗自壮大,那时候再想控制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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