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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柘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唇边两侧的肌肉因用力咬合而轻微颤动,压制着难平的怨愤。
“小鹤。”
两人同时望向寻人的江濂,江柘眯起双眼猛然发难,将季云鹤按到墙壁作强吻状。季云鹤手快钳住他的下巴,没让他得逞,冷声嗤道:“你有受虐倾向吗?”
话音刚落,江濂把江柘拉开,抬脚踹倒在地,扬起拳头欲砸下去。季云鹤拉住他的手臂劝说:“外面都是人,别闹出笑话。”
江濂缓缓放下手,骇然的气势一点没降,往江柘腹部用力踢了一脚,“到死都长不了一点教训。”
季云鹤拉住江濂离开,叫来一个佣人看顾江柘的情况。江濂顺势进入就近的房间,环着他的腰,皱眉道:“你好像对江柘挺留情。”
季云鹤噗嗤一笑:“我明明是在意你的立场,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看他每次张牙舞爪结果都是自找苦吃,有那么一点可怜。”
“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江濂轻蔑地说。
“归根结底是你大伯造的孽。”季云鹤没过多纠结这个人,抬手覆上江濂的后颈揉捏,柔声问:“累吗?”
江濂整个人因为这句话松弛下来,头抵上季云鹤的肩膀蹭了蹭。
季云鹤偏头亲吻他的额头,敞开怀抱供他歇息汲取能量。
老人的身体就像一棵被掏空的树木,外表看起来坚硬不催,实则内里脆弱不堪,稍不注意便出现弯折,岌岌可危。距离上一次看见江老不过两个月,季云鹤却觉得对方老了很多,已经坐上轮椅,又一条生命即将从他面前陨落,心里一阵唏嘘。
“医生说爷爷就这一两年了。”江濂望着被簇拥的老人喃喃道。他对爷爷有过埋怨恨意,更多的是孺慕之情,到底是疼爱他的亲人。
季云鹤拍拍江濂的后背,在生命的无可奈何面前,他说不出什么适合的安慰。
老人向江濂招手,一众儿孙里,最惦记的还是这个孙子。
季云鹤没凑过去,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望着,这种天伦之乐的场景对他来说很陌生,令他不由得想起爷爷。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亲人离世的创口总会在某个似曾相识的瞬间悄然复发,给人带来猝不及防的伤痛。
他退到花园,静静与回忆独处,冬日的凛冽为他默哀。
“嫂……咳咳鹤哥,你怎么在这啊?”江旻从栏杆翻越过来,拍了下季云鹤的肩头。
季云鹤看向江旻,十年过去小迷弟长成大迷弟,对他同样自来熟。“该我问才对吧,你怎么在这?”
江旻撇撇嘴,厌烦地嘟囔:“里面人太多了,脸都笑僵了,然后又得配合孝顺乖巧,无语,出来透口气。”
季云鹤抿嘴淡笑:“就这一天,忍忍就过去了。”
江旻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嫂子,你们会有孩子吗?”
“……需要提醒你我的性别吗?”季云鹤一言难尽,怎么一个个都问这种话,是江老说什么了吗?“爷爷希望江濂要孩子?”
江旻点点头,“不过二哥不愿意,除了爷爷,家里人都挺在意的,毕竟关乎到遗产分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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