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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常烨拉他坐下,给他倒了杯酒,“尝尝这酒,一口下去什么烦恼都没了。”
“先生再忙也要顾好身子,只要时新帮得上的,先生尽管吩咐。”
周常烨自顾自摇头晃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眼里也染上了茫然。
“时新,你近日研究马克思主义可能什么新的感悟?”
“俄国的十月革命在大部分国人眼里看来是暴动,是需要流血牺牲的暴动。而咱们国家缺少暴动起义的条件,政府和各方军阀势力断不会轻易让出手中的特权,而咱们国家的工人和农民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力量,社会主义的路遥遥无期。”
周常烨问,“你相信社会主义能救中国?”
“我相信,先生。您之前推荐我去多听听大钊先生的演讲,学生备受启发。只有将一切腐朽势力连根拔起,广大农民和工人才不会再受压迫,才能翻身做主。”
“很好啊,时新,你身上这股劲我很喜欢。”周常烨对他表示肯定,转而又感叹起来,“自鸦片战争以来,多少仁人志士不断寻找挽留我们这个民族的方法。直到今天,究竟什么理论制度能救今日之中国,我都有些迷茫了。”
周常烨坐在竹椅上摇晃,望着满地枯叶,顿时伤春悲秋起来。
共和这味药似乎已经失灵了。
庄时新向来将周常烨视作是指路明灯,如今明灯昏暗,中国何时才能迎来光明呢?
“先生,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寻找药方,将来也一定会有人踩在我们的肩膀上摸索救国的良药,我们能做的无非是替他们多做一点。”
是啊,他们能做的无非就是以身殉道,点燃自己。有的人燃烧得久,那就多照亮会儿;有的人燃烧得快,那也不要紧,总归不过一副凡人之躯。
周常烨闭眼假寐,闻言笑了笑,“你啊,都说你小小年纪稳重老派,你这乐观的心态比那将死之人都看得开。”
“不乐观不成啊,先生,不然学生从进门的那一刻,看到满院子的萧条就该崩溃了。”
“哈哈哈好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
庄时新害羞笑了,将酒壶放到周常烨的手边,起身拿起扫帚将落叶归到一处,窸窸窣窣的“沙沙”声在院子里回荡。
周常烨躺在摇椅上睡觉,伴随着“沙沙”声,他沉沉睡去。
天气晴朗,人们慢慢褪去厚重的衣服,换上的轻便的春装。
这一天,宁清平与其他同学在做学校走廊文化墙的抄写。
她站在木凳上,一手拿着毛笔,一手举着书,正写下一个大字,突然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喊,应声看去,只见两个女同学突然急匆匆跑过来。
两人叉着腰喘气,其中一个人说道:“清平,门口有个男生找你,听说他风评和人品都不好。”
旁边的人点头附和,又说,“他看起来有些跋扈,我们学校的同学不许他进来,他便在学校门口等着,让我们给你带话,说与你是老朋友。”
老朋友?
宁清平皱着眉,她认识的男生都挺跋扈的,至于在北京还能来学校找她的,没有,她一个也想不出来。
夏琳怕对方是来找麻烦的,有些担心,“你认识吗?不然我们就去找教导员。”
宁清平摇摇头,放下工具,“不知道,我去看看吧,光天化日的,他不能对我怎么样。”
于是,宁清平好奇了一路,到了校门口也没想出来可能是谁。直到见到那人,她才知道为什么。
因为自己压根就不认识他。
她身边嚣张跋扈的人不少,但…审美如此之差的还没有。
那人一身劣质西装,穿在身上还有些不合身,脚下的皮鞋倒是刷得锃亮,与他的头发不相上下。
他梳着时兴的发型,想必是抹了不少头油,短发紧紧贴在头皮上衬得他有些贼相。
学校门口围了许多看热闹的同学,但每个人都离他很远,见宁清平来了,纷纷交头接耳,对二人的关系甚是好奇。
宁清平是她们女校的名人,家里既有钱,人还长得漂亮,不光如此,她平易近人,没有娇纵的脾气,在北大的讲堂还公然反驳那些不尊重女性的男同学,在她们看来,这简直是英雄盛举。
宁清平走进人堆里,带着防备心靠近,语气很疏离,“你是谁?”
石弘见她如此貌美,顿时心猿意马,顶着一头油发,自以为是地朝她伸出手,“我是石弘,咱俩见过的,在上海,宋会长生辰那天的晚宴上,你还记得不?”
他料定对方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谁知宁清平根本不理会他。
听到他提起宋会长生辰那日的事情,宁清平脸色瞥了眼他的手,也许是他时不时习惯性地摸头发,手上也沾了些油光,在太阳底下惹眼极了,
她冷冷开口,“男女授受不亲,石公子,我并没有见过你,你莫名其妙在我学校门口自称是我朋友,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宁清平没有理由给他好脸色,哪怕两人真的见过,那又如何?他石弘或是石家没有在她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让她记住,那只能是他们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