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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听微微一笑,凑近李益明,在她耳畔低声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废了吗?”
李益明不耐道:“为什么啊?欸,你挡光了。”
台上的老生凛凛地唱着:
“水涌山叠——”
谛听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局里埋了很久的线,好不容易收了网。结果这两个亡命徒,掩护着十来个赤匪逃走了……”
“年少周郎何处也?”
李益明将谛听随手拨开:“你等会儿,听完这段《驻马听》再说。”
李益明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谛听更加兴奋了,他再度凑近李益明——这次离得更近。
“局里布置了这么久,结果只抓到这么两只小鱼小虾。”
谛听的琉璃眼珠几乎要碰到李益明脸上:“当然得把失去的东西从他们嘴里全挖出来了……”
李益明不再说话了,专注地盯着戏台。
谛听温声细语道:“刚捉住,新鲜热乎地就进了刑讯处。我亲自动的手,在江风面前把江水的胳膊剁了。”
台上的红脸老生昂然唱道:
“不觉的灰飞烟灭,可怜黄盖暗伤嗟——”
谛听闭上眼睛,细致地捕捉着李益明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似乎比刚刚快了些?
李益明看了谛听一眼:“你说完了吗?听戏就听戏,说这些血赤糊拉的事儿干嘛?”
谛听微微歪头,用独眼和李益明对视:“李秘书不怕?你以前进过一次刑讯室,还是吐着出来的。”
陆怀章咳嗽一声,严厉道:“以前的事情提它做什么!”
李益明清如淡茶的眼睛瞥向戏台:“你看,你都打扰陆局长听戏了。”
“……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教俺情惨切!”
老生字字铿锵,湍急的小锣声伴着刚劲有力的唱腔,如无数箭矢射在顽石之上。
“台台台台台咚咚咚咚咚咚!”
谛听不死心地在李益明耳边道:“那两人进了刑讯室两天,就连人形也没有了。”
“咚!”
大锣重击一声。
谛听满意地笑了。他是不世之天才,一双耳朵可以听到人世间任何幽微的声音。即便在这锣鼓铮铮的乱音中,他也听到了——
李益明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已经乱了。
李益明面上仍是饶有兴趣看戏的表情。后颈上不知何时,却已经渗出了一点细细的汗珠。
李益明伸出手,随手去够桌上的果盘,捞了个空,才想起果盘已经被陆夫人端走了。
“崔组长,把你那边的果盘递给我。”李益明随口道。
谛听却没有动作,反而贴在李益明耳边道: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