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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稍微沉默了一下,说,“没关系,柯南会长高的。”
他没长高当然是因为这是十七岁的身高,他长到二十七岁——不,这是从七岁重新长回到了十七岁,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法超过当初的自己了吧。不过这点没必要让工藤有希子知道,就当他只能长这么高好了。
夜色阑珊。
侦探抱着猫继续在街道上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有电话的手机也变得平静。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的侦探停下脚步,往某个方向去了。
他给诸伏景光打了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有好一会儿,才说:“你在哪?”
工藤新一说了一个地址,然后说自己在那里等他。
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似乎等到现在诸伏景光也没有了追根究底的想法,反正一切都是尘埃落定。但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一瞬间,诸伏景光问:“你没什么可以说的吗?”
“……对不起,景光哥。”工藤新一说。
他在做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擅自做出的决定有多么过分,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诸伏景光本人。
如果真的就这么下去的话,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会以现在的状态继续活着,而景光哥会活下来,他本来是这么想的——被责备或者憎恨都无所谓,他不想再看到降谷前辈看他时候那样复杂的眼神了。死亡对人类来说是最残忍的一件事,但如果有“复活”的可能,人类迟早会对死亡本身失去敬畏。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诸伏景光说。
他没想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侦探为什么会忽然做出这种决定,就像他跟降谷零说过的一样,他是死去的人,跟侦探不一样,他不需要复活的奇迹,也不需要这样自作主张的好意。
他、不、需、要以别人为代价活下来。
不管是他还是任何一个跟他一样的警察,都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工藤新一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来挽回这个局面——不,单纯挽回的话他有很多种办法,但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没法说出口,他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再用话术蒙混过关就毫无意义了。
他不想那么做,但也想不到还能做什么。
诸伏景光发现了工藤新一的沉默,他也省略了那些毫无意义的发言,直接说:“告诉我,你会活下去。”
“……”
“你连这点承诺都做不了吗?”诸伏景光的声音非常平静,但问出来的话却并非如此。他硬生生地把疑问句念成了陈述句的语气,他就是在逼侦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工藤新一已经走到了目的地,安娜左顾右盼,最后趴在侦探怀里蹭了蹭。
他说:“这算是什么?”
诸伏景光回答:“我要的补偿,有什么问题吗?”
工藤新一过了很久才说:“好……我会活下来。”
他挂断了电话,凌晨一点钟的东京依然喧嚣,但那是在他视线的远方。他站在东京郊区的墓地里,一块空白的墓碑就立在他的面前。墓碑上没有写名字,但是已经有人来送了花。
那是几个小时之前工藤新一自己预定的花,托花店的人送到了这里。
夜晚的墓地可以说安静到可怕的地步,工藤新一靠着墓碑坐下来,他只觉得很累,但又有稍微的一点轻松。他向夜空中的繁星伸出手,好像有人真的可以抓住他的手一样,虚幻的影子在眼前闪现,过去的二十七年里所有的一切都连成线索,最后汇聚成所谓的“真实”。
他说:“是我输了,你赢了。工藤新一。”
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侦探和一只老猫,安娜蜷缩在工藤新一的怀里,跟每个疲惫的夜晚一样已经安然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回答了侦探的话:【我说过我会赢。】
工藤新一依旧看着星空,他在想自己究竟输在哪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追逐真相的侦探也没了头绪,最后他不得不问:“不会是你帮了他们吧,世界?”
那个声音带了点抱怨的语气:【别这么看我,相信一下那个工藤新一,他为了让有希子找到你可是做了不少事。】
“是吗?毕竟他也是我。”工藤新一说。
这之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整个墓地里都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如果不是跟诸伏景光约了见面的话,或许他能在这里一直坐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