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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亡魂的反噬（第2页）

青铜鼎的幽蓝光芒开始转红，原本涌向镜影化身的黑雾突然倒卷，裹着尖锐的哭嚎扎进鼎身。

镜影化身的身影开始模糊，他的脸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骨茬。

＂老韩！＂赵无极的拂尘终于不再发抖，他挥出三道纯阳炁护住韩玄清后背。

可陆昭看得清楚——韩玄清的头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原本挺直的腰杆佝偻下来，仿佛被抽走了三十年岁月。

＂逆...逆转...完成...＂韩玄清的声音像破风箱。

他的手指还抵在符文中枢，血已经滴成了细线。

镜影化身的怒吼震得头顶石屑纷飞，可他的手臂正在透明，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青铜祭台核心——那里，第十二块怨骨碎片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陆昭攥紧双鱼佩。

玉佩的热度透过掌心窜进血管，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重启，推演的碎片像暴雨般砸进脑海。

而在这混乱中，韩玄清突然抬头，他的眼睛里映着陆昭，却又不似陆昭——那是种看往后辈的、带着释然的光。

＂昭儿...＂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帮我...把玉符...拔出来...＂

镜影化身的最后一声嘶吼混着青铜鼎的轰鸣。

陆昭冲过去时，看见韩玄清的手已经垂落，玉符还卡在凹槽里，而他的指尖，正缓缓渗出血珠，在石台上画出个不完整的＂安＂字。

亡魂的哭嚎突然变了调子。

那些原本被镜影操控的影子开始互相撕咬，黑血溅在青铜鼎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陆昭接住摇摇欲坠的韩玄清，触到他后背时手猛地一颤——那里的衣物已经湿透，不是血，是冷汗，是被抽干生命力后渗出的最后温度。

＂老韩？＂他轻声唤。

韩玄清的眼皮动了动，勉强扯出个笑。

他的白发在飘，不是风，是生命力正在离他而去。

陆昭突然想起初见时，这个总端着茶盏说＂年轻人莫要急躁＂的隐世术士，此刻连茶盏都握不住，指节白得像雪。

镜影化身的身影彻底消散前，陆昭听见他的低语：＂太初之魇...不会记得...你们的牺牲...＂

可那又如何？

陆昭看着怀里逐渐冰冷的人，看着慕云真还沾着血的三清铃，看着赵无极重新握紧的拂尘，看着周青岚已经开始绘制的降头阵。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怨骨碎片，碎片的热度里，混着伙伴们的体温。

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响起，这次不是推演，是段模糊的影像：十二块怨骨在星空中连成锁链，锁链尽头，有双眼睛缓缓睁开。

而在他脚边，韩玄清的手还搭在青铜鼎上，玉符的光已经暗了，可符文里的黑血还在倒流，带着最后一丝生命力，往镜影化身消失的方向涌去。

陆昭低头，看见韩玄清的袖口露出半截红绳，那是他之前没注意到的——红绳上系着枚长命锁，刻着＂玄清＂二字，已经被磨得发亮。

远处传来脚步声。

陆昭抬头，看见天光从破碎的穹顶漏下来，照在韩玄清苍白的脸上。

他突然想起韩玄清常说的话：＂术法再强，终是外物。

人心...才是最锋利的剑。＂

此刻，这把剑正在他怀里，虽然钝了，却还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