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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顾连绵轻飘飘地扬了扬手示意，待人全部又退出去后，才接着淡道：“你杀不了我，而且我是不是胡说安停舟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我既然这么说了，就必然会有证据，你继续听下去就行了。”
nbsp;nbsp;nbsp;nbsp;她对安停舟混乱癫狂努力压制痛苦的神情视而不见，既不可能有一丝恻隐，也并无大仇得报对仇人精神凌迟的畅快，就这样有条不紊地一步步进行下去，这个人，竟从头到尾都是冷静的。
nbsp;nbsp;nbsp;nbsp;“解央身份特殊，他的手机那时已经被监听了，我有幸从一位前辈那里拿到了委托救你的那段通话音频，已经请人修复过了，想必能听得非常清楚，不用着急。”
nbsp;nbsp;nbsp;nbsp;“也正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想将他和他的家人抽筋扒皮的不在少数，你父亲那时是为了保下那对母子的性命，也算是略作弥补你们安家欠解央的一条命，不过一个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哪怕再显而易见的事，又能看出什么呢。”
nbsp;nbsp;nbsp;nbsp;她嗤笑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这里还有解央的死亡鉴定结果，以及当年已经被封了的那个案子全部的资料，你不是苦寻多年而不得吗，今天我给你拿来了，也算是在你死前了却你一桩夙愿，打开看看吧，毕竟我收集这些也着实不容易。”
nbsp;nbsp;nbsp;nbsp;“安停舟，他死在了去救你的路上，可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还杀了他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两个亲人，还有你那把你视若珍宝的父亲，大概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下，何其悲哀，这样的真相，你满意吗？”
nbsp;nbsp;nbsp;nbsp;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话，身体还很虚弱的顾连绵微微有些气喘，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再次开口道：“安停舟，你是想先听，还是先看。”
nbsp;nbsp;nbsp;nbsp;桌面上，载着录音的手机、拆分的文件袋，静静躺着。
nbsp;nbsp;nbsp;nbsp;这件事不能是这样，不该是这样，那他算什么，这么多年的苦苦挣扎又算什么，笑话，他这一辈子都是个笑话，谁他妈的能活得比他更荒谬可笑……
nbsp;nbsp;nbsp;nbsp;被她点到名的人良久都没有应声，只是一直用异常可怖、像要把人千刀万剐的眼神盯着她，一分钟、两分钟，没人说话……
nbsp;nbsp;nbsp;nbsp;直到安停舟像被抽干了身上最后一股气般地瘫下去，疯极而笑：“顾连绵，我一个明天脑袋就要开花的人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nbsp;nbsp;nbsp;nbsp;“非常有意思，毕竟我想让你不得好死，现在已然是万般无奈退而求其次了。”
nbsp;nbsp;nbsp;nbsp;她冷声答道。
nbsp;nbsp;nbsp;nbsp;“可是我并不想听，你说我现在咬舌自尽，你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吧。”
nbsp;nbsp;nbsp;nbsp;安停舟笑得更厉害了，最终由衷地叹了一声：“所以说我现在相信女人狠起来男人只能望其项背这种说法了。”
nbsp;nbsp;nbsp;nbsp;顾连绵缓缓笑了。
nbsp;nbsp;nbsp;nbsp;“你就这么害怕吗？”
nbsp;nbsp;nbsp;nbsp;继而彬彬有礼地抬了下手，回答了他的前半句话。
nbsp;nbsp;nbsp;nbsp;“请便，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要是真的那么做，我就把杨达的骨灰冲进下水道里。”
nbsp;nbsp;nbsp;nbsp;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带着些如沐春风的温柔，任任何人不听谈话的内容只是看，都会觉得好一个纤弱娉婷的美人，可有的美人，是带着锋利的獠牙的。
nbsp;nbsp;nbsp;nbsp;安停舟笑凝固在脸上，那一瞬间的锥心之痛几乎让他整个人痉挛起来，他痛的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可他终是一下子掀翻了桌子，双腕由于剧烈挣扎磨出了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nbsp;nbsp;nbsp;nbsp;……竟也是鲜红色的。
nbsp;nbsp;nbsp;nbsp;“你！敢！顾连绵，你敢，我一定……”
nbsp;nbsp;nbsp;nbsp;一定什么呢。
nbsp;nbsp;nbsp;nbsp;“我不信鬼神之说，呈口舌之快没用，疯子最了解疯子所以你该了解我，我真的会的，我建议你还是顺我心意一点，要么，闭上嘴好好听完看完，要么……”
nbsp;nbsp;nbsp;nbsp;她没有说下去，而是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nbsp;nbsp;nbsp;nbsp;“站住，顾连绵你站住，跟他有什么关系。”
nbsp;nbsp;nbsp;nbsp;铐链疯了似的响……
nbsp;nbsp;nbsp;nbsp;“你别碰他！”
nbsp;nbsp;nbsp;nbsp;脚步未停——
nbsp;nbsp;nbsp;nbsp;“我选第一个，你别碰他……当我求你！别碰他……”
nbsp;nbsp;nbsp;nbsp;顾连绵顿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似地转身，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像是第一次才认识眼前这个人。
nbsp;nbsp;nbsp;nbsp;末了，她有些讶然地反问了一句：“你这种人，居然也会有心吗？”
nbsp;nbsp;nbsp;nbsp;安停舟闭上眼：是啊，他这种人，怎么就还会有心呢。
nbsp;nbsp;nbsp;nbsp;“你说跟他有什么关系？那我家人何辜，老师何辜，我那些朋友何辜，惨死的那些英烈们冤魂们又何辜，你把我当成是什么好东西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要不是出了变故，按照我的原计划，你以为我会给你留个全尸吗。”
nbsp;nbsp;nbsp;nbsp;感觉到自己情绪的波动，顾连绵狠狠闭了闭眼，咬破了舌尖硬生生将那些不堪回想的往事和着血咽了下去，五脏六腑都被划出了千疮百孔，可再睁开那双漂亮的眸时，已是看不见了方才隐隐有些失控的影子。
nbsp;nbsp;nbsp;nbsp;“过去你不是一直认为死了就是死了，对一堆碳水化合物聊表哀思的人都是蠢货傻你看看你，现在又高明到哪里去了呢。”
nbsp;nbsp;nbsp;nbsp;她的语调又变得稳而平，仿佛方才只是错觉。
nbsp;nbsp;nbsp;nbs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