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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知道,常先生,他是一个好人。”杨春华说话吞吞吐吐的,讲到常先生三个字时咽了口水,好像那是一个需要很大力气才能讲出来的词语。
nbsp;nbsp;nbsp;nbsp;“听说当时常中生并没有向您索赔,当时你们是怎么协商的?”
nbsp;nbsp;nbsp;nbsp;杨春华沉默了许久,久到宋明明不得不喊她名字提醒她,她的牙齿在嘴唇上撕扯着,一小块皮被撕了下来吞进嘴里。
nbsp;nbsp;nbsp;nbsp;“当时我收到消息感觉天都要塌了。”杨春华的声音略带哭腔,“我儿子还在医院躺着,他爹在太平间里,那模样我都不敢认……”
nbsp;nbsp;nbsp;nbsp;“杨女士,我们很同情你的遭遇。”宋明明打断她,之前在基层实习的时候她听过太多这样的故事,虽然对当事人的经历表示理解和难过,但是在收集信息时,这些繁杂的描述基本等于废话,“您能讲一下有关常先生的部分吗?”
nbsp;nbsp;nbsp;nbsp;杨春华点点头,“常先生和我儿在一个医院里,他看起来很有钱,住的是最好的病房,我在他昏迷的时候去看过他一次,被护工挡了出来,说没有老板的许可不能探视,”
nbsp;nbsp;nbsp;nbsp;“老板是谁?”李俊涛发问,他觉得老板应该不是指常中生,毕竟没有人需要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授意。
nbsp;nbsp;nbsp;nbsp;“不知道,我后来问过那个护工,她说她也没见过老板,工钱都是常先生的秘书帮忙交的。”杨春华眼睛瞪大了些,语速明显快了起来,“然后等常先生醒了,他秘书来找的我,我们在他病房附近的走廊见的面,我跟他讲我会赔钱,但是需要时间,孩儿他爹公司买的保险赔付了一部分,我都给他了。”
nbsp;nbsp;nbsp;nbsp;会议室里没有空调,一个大型吊扇悬在他们三个头顶,发出干涩的摩擦声。
nbsp;nbsp;nbsp;nbsp;“所以你是赔了一部分钱给他是吧。”宋明明觉得杨春华的说法和之前得到的信息有些冲突,于是重复了一遍。
nbsp;nbsp;nbsp;nbsp;“没有没有,他没要我的钱。”杨春华的手好像要把围裙抠出一个洞,“他说想看一看我儿子,我就推着他到病房里了,我的孩子因为意外昏迷了,大夫说如果交钱做手术说不定还有的治,他才二十岁,我不能放弃他。”
nbsp;nbsp;nbsp;nbsp;“你儿子周可,现在在东文市最好的疗养院里住着,据养老院的护工说他送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有意识了,现在在里面只是做康复治疗。”宋明明把屏幕上的信息读出来,“公司的保险给你的赔偿金应该不够你儿子手术的三分之一,就算是勉强凑够手术费,后续疗养院的费用也足以压垮你,关于这个问题你能解释一下吗?”
nbsp;nbsp;nbsp;nbsp;杨春华站了起来,围裙上的血腥味一下子弹在空气里,“我没偷没抢,这个钱是我问亲戚借的。”
nbsp;nbsp;nbsp;nbsp;“您别激动。”宋明明指了指凳子,她看到杨春华坐下后才接着说:“杨女士,您儿子生病这一年您应该把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如果能拿出这么大笔借款那也不至于让您爱人疲劳驾驶,您一天做三份工。所以这个钱到底怎么来的?”
nbsp;nbsp;nbsp;nbsp;杨春华坐下后双脚夹的更紧了,右脚尖甚至踩在了左脚上面。沉默,又是沉默,这个女人仿佛把没说出口的话当作武器,捍卫在自己身前,
nbsp;nbsp;nbsp;nbsp;“您不说也可以,我们可以去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但是隐瞒事实也是犯罪,我不知道您在遮掩什么,但我清楚的是如果有一天您因为某些不该遵守的规则进去了,你儿子的未来就不是那么好保证了。”
nbsp;nbsp;nbsp;nbsp;杨春华怔住了,李俊涛也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宋明明,没有了温和、柔顺,像一张代表正义的弓,用语言瞄准她的对手。
nbsp;nbsp;nbsp;nbsp;“是常先生,是他付了我儿子治疗的费用,他也没有让我隐瞒,是我自作主张,怕给他带来麻烦。”杨春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在嘴里的唔咽,“常先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他不仅没有怨恨孩子他爹撞了他,还愿意帮助我儿子,这样的大恩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更不能给他再带来任何的麻烦了。”
nbsp;nbsp;nbsp;nbsp;“不用担心,我们今天也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宋明明合上电脑,“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关于那场车祸的事情吗?”
nbsp;nbsp;nbsp;nbsp;杨春华紧张地看了看墙角,确认没有摄像头后才缓缓起身,她走到宋明明眼前蹲下,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警察同志,我一直怀疑孩子他爸工作的那个厂子有问题,他们给的钱太多了,而且管理松散,对我们来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待遇,我之前也问过,但是那个时候因为要挣钱就顾不得那么多。”
nbsp;nbsp;nbsp;nbsp;“厂子叫什么名字。”
nbsp;nbsp;nbsp;nbsp;“樱外食品有限公司。”杨春华说完就站了起来,宋明明摘掉了她肩膀上的长发,三个人互相道别,临走前宋明明拥抱了杨春华,但什么都没有说,生活加在这个女人身上的已经够多了,实在是不需要用任何语言去触碰她的伤痕。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