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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辛建科早就被关了。
nbsp;nbsp;nbsp;nbsp;窗帘缝隙里照进的光带笔直地凝滞在半空，由明及暗。
nbsp;nbsp;nbsp;nbsp;仔细听，隐约还有断断续续的乐声传来，夹杂扩音器的嘈杂，好像电视里的背景音，一切都是模糊的。
nbsp;nbsp;nbsp;nbsp;陈豫景注视那束光带，细小的尘埃在最亮的一端沉浮，他眸光深沉，思绪却无比平静。
nbsp;nbsp;nbsp;nbsp;许多事情，换成以前的自己，其实根本不会去想——张冠李戴就张冠李戴了，城中村改污水处理厂，去查就是了，去找何耀方、陈必忠就是了。
nbsp;nbsp;nbsp;nbsp;现在，即便事情匪夷所思到难以置信的地步，他还是会很谨慎。行差踏错就是覆水难收——何况，这些于他而言已经是教训。
nbsp;nbsp;nbsp;nbsp;手腕温度有点高，梁以曦睡熟了。她握着他，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陈豫景低眸。
nbsp;nbsp;nbsp;nbsp;一个姿势睡久了，脸颊都热起来，奶油一样的肌肤光泽明丽。鬓边细小的绒发在稀薄的、淡金色的光线里生机勃勃。
nbsp;nbsp;nbsp;nbsp;枕边的空气都好像被她的一场深梦酿发酵了，传递出轻盈又温润的香气。
nbsp;nbsp;nbsp;nbsp;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不像她平常用的橙花，可能是品牌方送的，又或者新代言的，总之是一种稍显陌生但又不是那么陌生的馥郁。
nbsp;nbsp;nbsp;nbsp;尽管思绪还十分尖锐，可这一秒望着她，陈豫景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nbsp;nbsp;nbsp;nbsp;手机震动，周义程发来信息说最迟下个月回津州，污水厂的文件还要再查一查，又问陈豫景还有什么安排。
nbsp;nbsp;nbsp;nbsp;陈豫景没有立即回复。
nbsp;nbsp;nbsp;nbsp;他又点开周义程的那份文件。
nbsp;nbsp;nbsp;nbsp;何耀方肯定想到过今天。在梁瀚桢死后。
nbsp;nbsp;nbsp;nbsp;辛高勇也好，辛建科也好，在他的布局里，其实都是要死的，早还是晚罢了。
nbsp;nbsp;nbsp;nbsp;三年多前，如果江宏斌的证据一直没找到，那么等眼前这个担保项目出问题——不翼而飞的专项借款、人为杜撰的城中村，那个时候，第一个推出去的势必也是辛建科。
nbsp;nbsp;nbsp;nbsp;何耀方在每一步都给自己找了足够分量的替死鬼。
nbsp;nbsp;nbsp;nbsp;那么，按照他的计划，辛高勇会死在哪一步？
nbsp;nbsp;nbsp;nbsp;渠田担保项目之后，后来补的文件里，就只有污水改造和高速招标两个项目最为关键。
nbsp;nbsp;nbsp;nbsp;污水改造是何耀方的老本行，他不会在这件事上让人直接怀疑。
nbsp;nbsp;nbsp;nbsp;至于高速招标，陈豫景想起那次孙奕明过来提到的——
nbsp;nbsp;nbsp;nbsp;“这个项目，至今已经进行到第五轮，里面的资金数额你应该也清楚。之前江宏斌那一千页明细，里面也有关于这部分的，但是这部分，都没问题。”
nbsp;nbsp;nbsp;nbsp;那份明细现在就放在他十六楼的办公室。确实没问题。
nbsp;nbsp;nbsp;nbsp;仿佛俯瞰一座迷宫，入口和出口都明明白白。
nbsp;nbsp;nbsp;nbsp;唯独那些路线，正确的、错误的，都在层层迷雾中。
nbsp;nbsp;nbsp;nbsp;忽然，陈豫景想，难道只有一次张冠李戴？担保项目可以，高速招标为什么不可以？
nbsp;nbsp;nbsp;nbsp;既然高速招标的文件没问题，那就去看看，这五轮的招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名堂。
nbsp;nbsp;nbsp;nbsp;他对周义程说：“渠田这些年一共进行过五轮高速招标，负责人是谁？”
nbsp;nbsp;nbsp;nbsp;周义程回得很快。
nbsp;nbsp;nbsp;nbsp;话说回来，汇富内审司的效率一贯如此。
nbsp;nbsp;nbsp;nbsp;他说：“我记得是辛高勇。”
nbsp;nbsp;nbsp;nbsp;陈豫景笑：“那就查吧。”
nbsp;nbsp;nbsp;nbsp;按照何耀方“天衣无缝”的筹谋，辛建科踩在渠田担保项目的坑上，高速招标落在辛高勇头上，替他最后背锅的，则是梁瀚桢。
nbsp;nbsp;nbsp;nbsp;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nbsp;nbsp;nbsp;nbsp;四月中，津州进入春末干燥的季候。
nbsp;nbsp;nbsp;nbsp;温度上升、湿度下降，空气中尘絮增多。清明节后才有了一波雨水。
nbsp;nbsp;nbsp;nbsp;周山却是湖光山色，夏初的氛围湿润又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