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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甚至这还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哪怕这首纯音乐放完自动切换到下一首时，本该跟往常一样自动分解每小节音符变化的大脑忽然宕机了。

nbsp;nbsp;nbsp;nbsp;他的耳边再也听不到明显充斥在整个车内的音节，取而代之的则是突然出现却在他的世界横冲直撞的呼吸。

nbsp;nbsp;nbsp;nbsp;祁砚知低头沉沉笑了笑，声音很低，不会吵醒蒋昭南，却能让他自己的大脑慢慢清醒。

nbsp;nbsp;nbsp;nbsp;这次的红灯等得有点久，祁砚知向车窗外瞟了一眼，满目的绿树与层楼，绿树越长越老，层楼却越砌越高，既想要自然又放不下欲望，不和谐的始终不和谐，割裂的也始终割裂。

nbsp;nbsp;nbsp;nbsp;看一眼就觉得烦躁，闻一下就恶心得想吐，这才是令他讨厌的，不想触碰也洗不干净的，脏东西。

nbsp;nbsp;nbsp;nbsp;可蒋昭南不一样，他跟这世上任何由粒子组成的生物都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但具体不一样在哪儿？

nbsp;nbsp;nbsp;nbsp;祁砚知或许能找到答案。

nbsp;nbsp;nbsp;nbsp;十几年前入秋的时候，妈妈还没离开，那会儿的出租屋既漏风又挡不住雨，满壁的蟑螂像街角的烟头到处爬来爬去。

nbsp;nbsp;nbsp;nbsp;没钱，买不着厚衣服，于是夏天便宜的短袖一连套了好几件，直到再也塞不下的时候才勉强从破烂的衣柜里翻出件发黄的衬衫裹在最外面。

nbsp;nbsp;nbsp;nbsp;可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冷。

nbsp;nbsp;nbsp;nbsp;红灯终于磨磨蹭蹭地离开了，前面那辆奥迪打了个转向灯就摇摇晃晃地驶向了另一条热闹的街区，祁砚知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nbsp;nbsp;nbsp;nbsp;蒋昭南还在睡觉，祁砚知渐渐放慢了速度，他隐约记得那年的怀靖遇上了很严重的灾害天气，整个城市从入秋开始断崖式降温，老旧电视播放的都是提醒添衣加被的民间新闻。

nbsp;nbsp;nbsp;nbsp;可那时候的出租屋里除了补不起的房顶和墙壁，就只有套了一件又一件还在不停喊冷的他自己。

nbsp;nbsp;nbsp;nbsp;越接近冬天就越煎熬，燃气供应不上，烧水壶也直接罢工，就连唯一可以用来转移注意的电视机也因为线路老化完全黑屏。

nbsp;nbsp;nbsp;nbsp;那会儿的日子用黑暗来形容实在是有些太轻松了，祁砚知漫无边际地想，妈妈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们的家会越来越好，会重新回到以前大富大贵不愁吃穿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可到底还要等多久，妈妈却不回答了，于是那时候的祁砚知被冷得一个劲儿地问妈妈，什么是家？

nbsp;nbsp;nbsp;nbsp;妈妈说家是让你觉得温暖，让你感到安定的东西，这种东西不一定是某个地方，也可以是某个人，只要他能让你安稳地生活下去，那么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nbsp;nbsp;nbsp;nbsp;只可惜当时的祁砚知并不关心这世上是否会有这种地方或是这个人存在，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个难熬的秋冬，然而这个操蛋的世界最终还是不放过他。

nbsp;nbsp;nbsp;nbsp;抽屉那本跟邻居借的老教材果然写得没错，暴雪降临的冬天真的可以冻死人，可它似乎又不太准确，因为他的妈妈还没来得及见到冬天的第一场雪。

nbsp;nbsp;nbsp;nbsp;第26章肿“舔舔就不疼了。”

nbsp;nbsp;nbsp;nbsp;有些事情还真不适合回想，尤其开车的时候，身边还坐着一个很重要的人，祁砚知自己倒无所谓，只是蒋昭南，该长命百岁。

nbsp;nbsp;nbsp;nbsp;已经快接近十一点了，车内始终响起的五首纯音乐在循环播放到第六遍的时候，导航结束，祁砚知解开安全带慢慢伸了个懒腰。

nbsp;nbsp;nbsp;nbsp;腰有点疼，祁砚知收手按在右侧的腰背，顺势转头望了望同样躺在他右手边的蒋昭南。

nbsp;nbsp;nbsp;nbsp;人还没醒，睡得倒挺安静，祁砚知熄了火拔出钥匙塞回风衣，身下座椅被他慢慢调整到了与蒋昭南平行的同一高度。

nbsp;nbsp;nbsp;nbsp;从他这个视角望过去，对方静静阖上的双眼略显轻微地晃动着，连带漆黑浓密的睫毛一起脆弱地颤动着。

nbsp;nbsp;nbsp;nbsp;祁砚知顺着这个角度稍稍靠近了些，蒋昭南没反应，祁砚知就大着胆子再靠近了些。

nbsp;nbsp;nbsp;nbsp;均匀规律的呼吸打在祁砚知敏感的耳垂边，右耳的素色单圈涌进一簇短促的气流，祁砚知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魔怔似的伸手在蒋昭南紧抿的唇瓣上轻轻碾了碾。

nbsp;nbsp;nbsp;nbsp;那张蒋昭南笑得跟个痞子样的照片还躺在祁砚知的私密相册里，这家伙打过唇钉和舌钉，可接吻的时候却没觉得哪里硌得慌，现在近距离观察的时候才发现照片里那个唇钉存在过的地方，现在早已被新长出的唇肉全然覆盖。

nbsp;nbsp;nbsp;nbsp;不过说来也是，都过这么多年了，那会儿穿的孔差不多也早该消失了。

nbsp;nbsp;nbsp;nbsp;可祁砚知却越摸越觉得有些可惜，他前几年打的耳洞也算不上少，却从来没想过霍霍耳朵以外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所以那天看到照片的第一眼他就愣住了，照片里那个样子不可一世的白毛真的好浑。

nbsp;nbsp;nbsp;nbsp;在他被那些脏东西缠住选择用耳钉纹身对抗全世界的时候，这家伙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就已经拽得二五八万，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全世界挨个揍一顿让它跪下来叫爹。

nbsp;nbsp;nbsp;nbsp;不用怀疑，祁砚知真相信蒋昭南做得到，不过也仅限那会儿的蒋昭南，至于现在嘛……

nbsp;nbsp;nbsp;nbsp;难说，

nbsp;nbsp;nbsp;nbsp;很难说。

nbsp;nbsp;nbsp;nbsp;“嘶，”祁砚知不小心按到了蒋昭南唇上破皮的地方，祁砚知松手静静盯了会儿，还是没醒，只在睡梦中呜呜咽咽地喊疼。

nbsp;nbsp;nbsp;nbsp;“真有这么疼么？”祁砚知很轻地自言自语，蒋昭南给不了语言上的回应，却用无意识紧促的呼吸表达了他的不满。

nbsp;nbsp;nbsp;nbsp;祁砚知忽然觉得空气开始热了起来，那种从小腹攀上来的燥热赤裸裸地宣告了他的生理性需求，可还不行，完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