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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喧二十岁那年夏天,父亲和继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各路亲戚在医院里呼天抢地,余光却瞄着校服尚有血迹、呆呆愣愣的沈葵。
狄喧远远站在一旁,看见沈葵的两个姨妈抱着她一顿阿弥陀佛的念叨,似乎她的生还是一场奇迹。
同父异母,他不认识沈葵的任何亲戚。
狄喧抱着胳膊端详,沈葵的眉眼与她们没有一丝相似之处,瞳孔深处还映着恐惧的弧光,如一弯月亮,把他的心思照得透亮。
记忆中她总是这副模样,吃饭时咬着筷子不敢看他,怯怯的,密密的睫毛抖啊抖,小声地说:“哥哥,你总是不回来。”
却又在他洗碗时坐在水槽边上,掀起校服t恤,任由他肆无忌惮地抚弄滑腻的乳肉。洗洁精泡沫顺着淌过小腹,沈葵晃着细嫩的腿蹭他的后腰。
脚趾抵在裤腰边缘,打着圈搓磨。
狄喧的手被她抓着摁在乳尖,磨得掌心一片温热酥麻,刺激得他俯身凶狠地咬她的嘴唇。
喘气的间隙,妹妹一遍遍地喊他。
“哥哥……唔!哥哥……”
一只警惕心为0的小绵羊,被各路亲戚贪婪地围在中间,谁衔住这块肥肉,谁就能获得那笔丰厚的赔偿金。
他什么都没有要。
父亲的后事由几个叔叔操办,诉讼费、医药费、丧葬费等一长串数字横在他眼前,如越烧越旺的火堆,而父子情分像青烟一样散去,露出底下瘢痕累累的童年时光。
从此以后,总算是解脱了。
狄喧舒了口气,扭头瞥见沈葵的两个姨妈各拽着她一只胳膊,争着要把她带回家去住。而沈葵被姨妈的唾沫星子喷了满脸,正无助地掉眼泪。
狄喧拨开众人走过去,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别哭了。”
他接到电话时在洗澡,随便套了件地毯上买的背心短裤就冲来医院,见沈葵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才落了大半。
额头上沁着层薄汗,衬得琥珀般的眼也湿漉漉的。
沈葵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狄喧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唇角,伸手来接她的书包。
沈葵却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他手心,身体紧贴着他,像是找到了依靠。
狄喧一愣,连眼角都不禁弯起来,转头却被沈葵姨妈劈头盖脸地甩了个巴掌。
左脸火辣辣得疼。
“你这个小白眼狼,你爹死前没见你给什么好脸,现在是不是特别高兴啊?扫把星,克死了亲妈不说,现在连你爹和后妈都克死了,还有脸凑到你妹妹跟前来显摆!”
沈葵下意识就要反驳,抬眼却看见狄喧眼睑颤颤,一点点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姨妈硬把沈葵拉走,剩下狄喧一个人站在人头攒动的走廊里,被所有人小心而同情地打量着,他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很想吐。
当天晚上,姨妈就敲开了狄喧的门,赔起笑脸好话说尽。眼泪汪汪的沈葵被一把推进他怀里,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攥着张医院的诊疗单。
骨癌,4期。
沈葵坐在狄喧腿上等他看完,小心地亲着他挨巴掌的那一侧脸颊。
狄喧颤抖着手将诊疗单折好,妹妹滑落到他腿间,手指轻抚上裤腰边缘,却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他把她拉起来,捧着她的脸接吻。
沈葵眼前一片黑,只感觉有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牙齿被撬开,侵略似的占领,裹挟着无比清冽而霸道的少年气息。
狄喧永远忘不了带妹妹去医院检查的情形。
灯光全暗,圆筒式的高精尖扫描器划过,沈葵全身闪着星星点点的蓝绿红光,像圣诞树一样被癌细胞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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