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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柔眼睛里的潮意没褪尽:“大将军对我说过的假话,太多了,恐怕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这是何意?”桓行简问道,“我觉得我把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对姜先生,我愿意让步,但毌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可以等,你跟大奴在,我们才是一家人。”
嘉柔拿起他的手,重重咬了口,眼睛倏地红了:“你做梦!”
把他手一丢,嘉柔不做声了。
桓行简看她在气头上,想了想,说道:“大军很快要移营,先歇一歇吧。”
他准备出去巡查营地,刚到帐口,嘉柔忽然喊住了他:“别赶李闯走,他送我来的。”
桓行简回头:“你这么信任他?”
“对,他不会骗人,也不会害人。”嘉柔冷漠答道,可愤怒未消,胸脯一起一伏的。
桓行简略笑笑:“也好,我留下他,万一他能派上用场呢?”
嘉柔以为自己心思被他窥破,又恼了:“不错,万一你跟毌叔叔两军对垒,我会让李闯带我去见我父亲。”
桓行简点头:“主意不错,你亲自劝,我希望姜先生能看在你的份上就当是放我一马。”
他一点也不介意示弱,目光幽深,“他若肯放过我这一回,我想,我一辈子都感激他。”
嘉柔呆呆望着他走出去,她累了,骑那么久的马,又闹这么一大场,趴枕头上很快睡着。
她隐约听到雨声,淅沥淅沥,身上多了薄薄一层铺盖,都是他的味道。嘉柔是被桓行简从薄被下拉起来的,她睡的正香甜。
外面天色晦暗,已是静谧的黛色,分不清时辰。
“怎么了?”嘉柔一时没分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懒懒问。
桓行简的声音让她清醒:“邓艾诱敌成功,我得马上率军往乐嘉去支援。”
这场雨,他已有预料。胸口的旧伤隐隐的疼、痒,连带着眼睛都不舒服。
下着雨,又要夜里行军,多有辛苦。
嘉柔果然醒神,拽住他衣袖:“你要去打毌叔叔了吗?”
桓行简在她额头上狠狠摩挲了通:“相信我,我不会动你父亲。”
嘉柔心跳加速,焦急道:“等到了乐嘉城,让我试一试,让我试一试!”
桓行简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劝降,没用的,可对着嘉柔还是点了点头。
大军出发,踩着泥泞,趁着这幕天席地的雨,将士们衔枚潜行。邓艾一部不过万人,毌纯听闻,果然遣李蹇父子来攻打乐嘉城。
桓行简此行目的,正是出其不意,包抄上去断李蹇父子二人后路。嘉柔被他置于怀中,两人共乘一骑,雨水把遮面的幕篱打湿透了。
天色越来越晚,耳畔尽剩雨声,嘉柔紧张,手底死死攥着马的鬓毛。
她一直抖个不住,不是因为冷,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桓行简似有察觉,在她耳畔轻声道:
“别怕,我不会让你父亲有事的。”
她毫无办法,眼下,除了听从他的建议真的毫无办法。
雨势不歇。
李蹇父子带五千人马也往乐嘉城方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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