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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出月下杀人舞。
“定山,去接她下山。”
*
京城城郊,乱葬岗。
骤雨不歇。
容氏长公子容羡一身白衣,指尖陷进腐泥,雨珠顺着湿滑的枯枝滚入他后颈,泥浆裹着草屑攀上素白锦缎的下摆。
琉璃风灯悬在枝桠上,昏光浸透雨幕,将满地残肢映出婆娑的鬼影。
他抹了把睫上水雾,垂眸翻找。
这是第七夜了。
绣着青竹的帕子即便掩住口鼻也挡不住腐气,他胃部忽然又痉挛着翻涌,容羡瞥头,却只呕出酸苦的胆汁。
身后仆从撑着伞在他身侧,早红了眼,低声道:“长公子,别找了,残肢断臂,如何拼凑得起来……”
容羡仍俯身拨开腐臭的残尸,烛影在雨中忽闪忽灭,像团溺水的萤火。
惊雷炸起,将一树枯枝炸作毒蛇信子,他腕间伽楠珠突然崩裂,浑圆佛珠滚进血水残肢中。
容羡喃喃扳过一具浮肿的女尸,指尖陷进青白皮肉里。
“阿月最怕打雷了。”
仆从掩泪。长公子身为中书令大人之子,又是容氏长子,未及弱冠,才情便名动天下。先帝欲尚公主,亦被长公子婉言谢绝。
旁人不知,他身为长公子贴身之人,又如何不晓得公子心在何处?
“长公子,即便找到了尸身,江姑娘也已……公子何必执着?”
容羡喉间蓦地涌上腥甜,心脏针刺般痛,他以掌覆心口,用力到肋骨生疼。
他雪貂大氅中裹着的那包饴糖,早被雨水泡成了粘稠的糖浆。
这么多年了,他视若珍宝的饴糖,和那个女孩,就这么没了……
一如将军府结局,覆水难收,于事无补。
“我一定要带她回家。”
*
浔阳城,柳宅后山。
残月斜挂,雪色浮动,虬枝直入云霄,撕裂波澜不惊的夜色。
江月见枯坐原地垂泪。
忽然间,一双马靴碾过积雪,玄色狐毛大氅掠过枯枝,携着股雪松般的凛冽气息,行至江月见眼前。
“起来。”不容置疑的发令。
江月见怔愣着仰首,陡然撞进谢徴玄垂落的凛然眸光里。
他身后是泼墨般的夜空,月色倾泻千里,却照不亮他眼底深潭。
跛足男人的尸身就横亘在丈外,身后豁口仍在汩汩漫出鲜血,将积雪浇灌出血腥的暗流。
“殿下怎会来此……”
她仓惶地踉跄起身,可才经惊变的身体早支撑不起分毫力气,她陡然屈膝,脱力跌下。
玄色广袖挟风掠过,温热的手掌有力地扣住了她的肘弯。
谢徴玄低笑,冰冷的吐息拂过她。
“不过杀了个腌臢东西,怕什么?”
江月见心跳如擂,警惕道:“殿下何时来的?”
他既来了,管事之死她就无从狡辩。但她必须确认,谢徴玄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知不知道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