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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手法娴熟,毫不留情地继续扎刺,一针一针,缓慢而精准,像是在雕刻一件精美的壁画。
可每一针都带着刻骨的恨意,他眼神狂热,仿佛要把谁的罪孽永远刻进骨血里。
叶棠挥舞着双手挣扎哭闹,惹得江月见都心揪难忍。
铁桌剧烈摇晃,划拉作响,柳如是烦躁地翻身上桌,压坐在叶棠背上,抬脚死死踩住了她挣扎的手臂。
她尖声哭叫,手指死死抠住桌沿,血腥味蔓延。而他只是冷冷在她耳边低笑,如同地狱诅咒低吟。
江月见撑着桌沿,手指攥得发青。
“柳如是,你要做什么?你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别伤害无辜的人。”
他执着癫狂的眼神愈发通红。
“闭嘴,流光,我的小流光。别急,会轮到你的,好吗?”
半炷香后,铁桌上叶棠梨花带雨,面如死灰。蜿蜒的鲜血顺着桌沿,滴答滴答落入湿滑阴暗的地,也洇湿了无法挣脱的江月见。
柳如是抹开额间的汗渍,手指上的鲜血晕上他狰狞的伤疤,更添了几分地狱恶鬼般的恐怖。
上头暗门复又打开,别尔哥放下藤筐。柳如是则拎起死尸般的叶棠,掷了进去。
他擦了擦满手的血,嫌恶道:“还以为是个有眼力见的,费我一番功夫。”
别尔哥赔笑着把晕厥的叶棠拉了上去,道:“主家,一个时辰后就能出城。”
“把锦瑟抓了,换身衣服,跟她像的。”柳如是瞥向江月见。
“那何妨把她衣服扒了换。”别尔哥道。
江月见退后两步,缩入阴影中,一瞬后露出哀求的眼神。
那神情叫柳如是极为满足。
他抬起嘴角,回头对别尔哥道:“去买身差不多的就行。叶棠和锦瑟都喂点猛药,别上了路给我乱说话,出岔子。”
“知道的,保管叫她们无知无觉地上路。”
——
京城中,一府邸后院中,雨幕裹挟着疾风,自高昂的屋脊倾轧而下。
一人面蓄灰白胡须,身穿鸦青绸缎锦袍,负手闲立庭中。
仆从撑着把伞,小心护在他头顶。可雨丝仍是顺着疾风,席卷了他绣着青竹的衣摆。
老者拧眉,一角踹开仆从,而后信步走入雨中,攫住瑟瑟发抖的牡丹花苞,指腹轻轻抹过绛色花萼。
一旁花园泥淖里,名贵牡丹早被掘出,徒留深不见底的深坑。
腐土之上,赫然横着具雪色躯体,珠圆玉润,双目浑圆,死不瞑目。
他厌恶地叫仆从将尸身翻过去,几番折腾后,尸体翻转,露出后背上一行小字——“劫囚头领已除,大人安心。”
字竟是以刺青生生刻在了肌肤血肉之上。
下人们心无旁骛,挥着铁锹埋土掩尸,叩击声混着雨声淅沥。
鲜活的美人尸骨之下,还有无数具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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