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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清蕴出声，“白芷，给我倒杯水。”
nbsp;nbsp;nbsp;nbsp;白芷奉上水杯，看主子慢慢润唇，犹豫许久，终于也忍不住问：“主子，您和三公子成婚，是权宜之计吗？”
nbsp;nbsp;nbsp;nbsp;清蕴：“为何这么想？”
nbsp;nbsp;nbsp;nbsp;见她神态平静，唇畔依然含着微微的弧度，白芷知晓主子并未因这个问题恼怒，如实道：“主子先前并没有任何想再嫁的打算。”
nbsp;nbsp;nbsp;nbsp;身边人最了解清蕴的想法，白芷服侍她多年，更是如此。甚至因为清蕴，白芷也暗暗想，如果像主子这样能够自立，可以养活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嫁人。
nbsp;nbsp;nbsp;nbsp;至少她对成婚生子就没有任何兴趣。
nbsp;nbsp;nbsp;nbsp;清蕴指尖抚过杯沿上的鎏金缠枝纹，烛火在眼底投下一片摇曳的暗影，“你见过外祖父书房那盆素冠荷鼎么？”
nbsp;nbsp;nbsp;nbsp;白芷怔了怔，“您是说大人日日亲自照料的那盆兰花？”
nbsp;nbsp;nbsp;nbsp;清蕴嗯了声，“当初它生了根腐病，外祖父把腐根尽数削去时，所有人都说活不成了。可你看它之后，花葶抽得比往年都要高。”
nbsp;nbsp;nbsp;nbsp;白芷若有所思。
nbsp;nbsp;nbsp;nbsp;清蕴接道：“外人如何议论你都不用理会，不管我与谁再度结为夫妻，你只需记住，你是我的人。”
nbsp;nbsp;nbsp;nbsp;白芷重重颔首。
nbsp;nbsp;nbsp;nbsp;清蕴放柔目光，“你也站了一天，我倚床歇会儿，你去坐着罢。”
nbsp;nbsp;nbsp;nbsp;如果别人问这个问题，她不会理会。但白芷地位不同，她要让白芷明白无论境况如何，仅效忠她一人就足够。
nbsp;nbsp;nbsp;nbsp;白芷应声，到绣墩边准备落座，察觉到窗外溜进的凉风，便起身关窗。
nbsp;nbsp;nbsp;nbsp;手刚搭上窗沿，似乎看到什么，双目顿时瞪大。
nbsp;nbsp;nbsp;nbsp;喜榻上，清蕴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呼叫，叫声转瞬即逝，令她心生疑惑，“白芷？”
nbsp;nbsp;nbsp;nbsp;无人应答。
nbsp;nbsp;nbsp;nbsp;今晚她和王宗赫成婚，外面有众多护院、婆子把守，按理来说不会有意外。但清蕴立即想到一种可能，建帝行事不择手段，明纳不成，有可能会暗中下手。
nbsp;nbsp;nbsp;nbsp;她今日并未戴那枚簪子。
nbsp;nbsp;nbsp;nbsp;清蕴立刻起身，准备去唤屋外的人。
nbsp;nbsp;nbsp;nbsp;但刚绕过屏风，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高大身影，惊得清蕴心跳一滞，瞬间后退。
nbsp;nbsp;nbsp;nbsp;来人伸手裹住她手腕，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是我。”
nbsp;nbsp;nbsp;nbsp;说着，扯开蒙面黑布，狭长的凤目下，是俊美熟悉的面孔。
nbsp;nbsp;nbsp;nbsp;竟是李审言。
nbsp;nbsp;nbsp;nbsp;清蕴瞳孔微缩。
nbsp;nbsp;nbsp;nbsp;烛火在合欢花纹的窗纱上跳动，李审言向前逼近半步，玄色劲装下隐约透出金丝软甲的轮廓。他腰间短刀未出鞘，刀柄上却沾着暗红血渍——这是半月来日夜兼程穿越十三座城池的见证。
nbsp;nbsp;nbsp;nbsp;扫过清蕴嫁衣的瞬间，他眼中流露厌恶，恨不得即刻帮她把这身喜服扒下来。
nbsp;nbsp;nbsp;nbsp;“跟我走。”他嗓音沙哑如粗粝砂纸，带着西南密林特有的潮湿气息，“那些文臣的鬼话你也信？王宗赫能护你到几时？”
nbsp;nbsp;nbsp;nbsp;清蕴定神，先想到外面守着的人，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应该没有被迷晕或打倒，不然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肯定早就发现蹊跷。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应是暗地潜入王家。
nbsp;nbsp;nbsp;nbsp;齐国公仍在西南一带和土司周旋，朝中没有收到任何他要回京的消息。这种时候，李审言也不可能孤身回京，出现在这儿，只能是他独自溜回。
nbsp;nbsp;nbsp;nbsp;因此明知故问，“是国公爷让二爷来带我走吗？”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瞬间察觉到她称呼的变换，薄唇微抿，“和老头子无关。”
nbsp;nbsp;nbsp;nbsp;他不想在这时候和清蕴争论，于是低首看着她，“我半月前才知道我们离京后发生的事，既然在京城不安全，就和我们一起去西南，我会找个地方安置好你。”
nbsp;nbsp;nbsp;nbsp;他比清蕴足足高了一头，身形又健硕，面对面站立时，简直把光线遮得严严实实。
nbsp;nbsp;nbsp;nbsp;眉梢间没有了以往的肆意风流，仅剩认真，还有时间紧迫的隐隐焦急。
nbsp;nbsp;nbsp;nbsp;如果在一月前，他突然这样出现在面前，清蕴也许真的会动摇。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且走到新婚当夜，就不会再改变主意。
nbsp;nbsp;nbsp;nbsp;于是她道：“然后呢？”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