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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孟嘉冷眼看着，已经越发感觉到自己的预想即将实现。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放眼全国，大小势力各异，但还没有人能和齐国公抗衡。
nbsp;nbsp;nbsp;nbsp;这几年在平乱途中，齐国公做的事也不只有交战。每平定一地，他都会挑选得用之人接管治理，身边陆陆续续多了不少追随者。
nbsp;nbsp;nbsp;nbsp;有人向齐国公表忠心，自然也有人向李审言投诚，这对父子都是猛将，野心勃勃。
nbsp;nbsp;nbsp;nbsp;不过在李审言这儿，孟嘉自是要排第一位。
nbsp;nbsp;nbsp;nbsp;说过笑话，孟嘉正色道：“将军可曾和你说过接下来的打算？”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没有明说。”
nbsp;nbsp;nbsp;nbsp;不过他也猜得到。
nbsp;nbsp;nbsp;nbsp;老头子要名声，当初暗地里帮大皇子登基，又一步步纵容新君和柳家，让民间对其怨声载道。接下来，就是在等一个名正言顺起事的理由。
nbsp;nbsp;nbsp;nbsp;让李审言来说，老头子还是想得太多，当初如果帮小皇子登基，光明正大回去扶持自己外孙，照样能够摄政，再逐渐取而代之。
nbsp;nbsp;nbsp;nbsp;归根到底，还是对那位大长公主和外孙留情，不想和他们走到那一步。
nbsp;nbsp;nbsp;nbsp;李审言对素未谋面的小外甥不会有那么多慈爱之心，倘若那是前进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他只会毫不留情地除去，没那么多耐心搬走。
nbsp;nbsp;nbsp;nbsp;从那夜离开京城后，他的心中就一直憋着一股火。随着时间流逝，这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随着京中消息的传来，越烧越大。
nbsp;nbsp;nbsp;nbsp;时至今日，他只想立刻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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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文昭二年夏，京城闷热异常。
nbsp;nbsp;nbsp;nbsp;清蕴来了月事，屋子没摆多少冰，多靠穿堂风和团扇纳凉。
nbsp;nbsp;nbsp;nbsp;她倚靠美人榻上看书，王宗赫就在旁边写写画画。
nbsp;nbsp;nbsp;nbsp;写着写着，忽然把笔一丢，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向来从容的脸上难得有丝不耐烦。
nbsp;nbsp;nbsp;nbsp;清蕴眼也不抬，“王大人就做好了？”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转头，低唤一声“猗猗”。
nbsp;nbsp;nbsp;nbsp;清蕴没答，随手端起杯盏喝了口水，搁下时，身边人自觉帮她满上。
nbsp;nbsp;nbsp;nbsp;不一会儿，人也凑了过来，清蕴微微蹙眉。
nbsp;nbsp;nbsp;nbsp;她体温偏低，处于特殊日子时更凉些，是真正的冰肌玉骨。王宗赫则不然，冬天像个火炉，那会儿清蕴很愿意靠着他，夏天就敬谢不敏了。
nbsp;nbsp;nbsp;nbsp;知道她这时候没什么耐心，王宗赫就只握住她的手把玩，而后慢慢端详，比写工部的折子和画图纸时用心多了。
nbsp;nbsp;nbsp;nbsp;清蕴终于放下书搭理他，“三哥不是说，无论在哪儿都是一样办差，没有区别么？”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被调到工部后，没有立刻和清蕴说。等事后她才从文昭帝那儿知晓，问起时只道六部中无论哪部对他来说都一样，工部之事在部分文官眼中是和文章无关的奇技淫巧，在他眼中则是干实事。
nbsp;nbsp;nbsp;nbsp;前提是，工部之人没有受柳太后指示，故意分给他枯燥乏味、无需任何思考的琐事。
nbsp;nbsp;nbsp;nbsp;譬如整理陈年旧档、抄写无关紧要的书本、监督无关痛痒的修缮工程，既消耗时间，又无处展示才能。
nbsp;nbsp;nbsp;nbsp;刚才王宗赫就是在对比工人描画出的废弃宫室新图样，修的是废弃了十多年的撷芳殿。撷芳殿为历代帝王采选秀女的场所，先帝多年没选秀，一直搁置着，据说梁柱都被白蚁蛀空了。
nbsp;nbsp;nbsp;nbsp;工部当然也有许多正事，譬如前阵子东南暴冲毁官道，这等要务却交给了柳太后那连算盘都不会打的表侄。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纵有个首辅当老师，也抵不过势力越发庞大的柳太后。
nbsp;nbsp;nbsp;nbsp;柳太后这支大概是往日里被柳阁老压制得太狠，一旦得了机会，就拼命弄权，连柳阁老的亲孙子都被若有似无地排挤，更别说王家人。
nbsp;nbsp;nbsp;nbsp;文昭帝喜欢王宗赫这个曾经老师，更喜欢清蕴这个“姨母”，在王宗赫处处受排挤时，有次试探性地问清蕴意见，是否要帮老师开口。
nbsp;nbsp;nbsp;nbsp;清蕴当时无可无不可地应了，文昭帝大受鼓励，为了她和王宗赫，第一次和柳太后据理力争，母子俩破天荒地发生争吵。连在朝堂上，文昭帝也鼓起勇气驳斥了柳太后一系的官员。
nbsp;nbsp;nbsp;nbsp;事后，清蕴却被王宗赫施以劝诫了，道她不该介入文昭帝和柳太后之间。他的语气不重，句句有理，但听在清蕴耳中就是指责，因此不愿再管王宗赫职务变动的事。
nbsp;nbsp;nbsp;nbsp;她表面如常，内里冷淡，王宗赫受了好一阵冷落，费尽心思才让清蕴再愿意对自己流露真实性子。
nbsp;nbsp;nbsp;nbsp;这会儿面对清蕴小小的嘲讽，只是无奈道：“本该没有区别。”
nbsp;nbsp;nbsp;nbsp;视线稍稍往后越，清蕴看到摆了满桌的图纸，“撷芳殿修好了，会另作他用吗？”
nbsp;nbsp;nbsp;nbsp;王宗赫摇头。
nbsp;nbsp;nbsp;nbsp;那就是依然用来选秀，可文昭帝才九岁，等他选秀至少也得十年，到时候宫殿老旧，依然要修缮，现在摆明了是做无用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