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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皖南立在云裳身后半步,闻言俯身扫了一眼。
那几道模糊的痕迹一直蜿蜒至最近的窑洞前,并不明显,稍不留意几乎察觉不到。
他眸色瞬间转深,声音里带了一股寒意:“看来有人比我们更心急。”
“可能看出些什么名堂?”
“那脚印虽不明显,却也能看出些线索,大人稍等。”
云裳单膝跪地,俯身细细查看了那几道痕迹,又挪了几步,与前面的痕迹比对了一番。
片刻后,她缓声道:“清平衙役皆着统一皂靴,鞋底配有方格纹路,便于在各势地形行走。而此纹路特殊,绝非清平普通衙役所用。”
她指尖轻触了一下周围泥土,捻了捻,湿润的泥土在她指间化开,留下深褐色的痕迹。
“痕迹尚新,约莫是近一个时辰前留下的。”
“今日下了雨,泥土松软,若非武艺超群者,很难不留下痕迹。而门口离窑洞尚有些距离,这人留下的痕迹却如此轻微,轻功想必不凡。”
她一边分析,一边伸手丈量了地下的尺寸,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直起身:“大人穿多大的长靴?”
谢皖南本就立于云裳身后,微微俯身同她一起查看这脚印的线索。
她这猛得一起身,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几乎要一头撞进他怀中。
云裳一抬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宽阔胸膛。
她心觉不妙,在要撞上的一刹那,凭着本能反应,极快地向后仰去,却因动作太急脚下一乱,险些没稳住身子。
此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
“当心!”
那只手一触即离,云裳却觉得手臂上残留的温度灼得惊人。
“多谢大人,对不住,方才不是有意的。”云裳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尖,匆忙退后了几步。
尽管经常女扮男装,可她骨子里到底是个姑娘家,男尸虽验过不少,但这般近距离和一个活生生的男子接触,却是头一回。
“无妨。”谢皖南也被这一举动惊了一番,待她站定后,才淡淡地收回了手。
虽只是短短附在他身上一瞬,却发觉他实属瘦得惊人。
穿衣时只觉他身形略显单薄,还是未长成的少年身形。可方才掌心触及他胳膊时,却发觉竟纤细得不可思议,他单手能轻松握住,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谢皖南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他宽大衣袍。
从这两日来看,他衣着多为黑褐灰三色,颜色老成,样式寡淡,衣襟处还有明显的磨损,显然是穿过许久的旧衣。
这便罢了,这衣裳甚至稍大了些,肩膀处的缝线若隐若现,怎么看都不似他这般年岁的少年该穿的。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摆,心中微动。
是家中拮据?还是……
无论如何,等来日还是吩咐人给他置几身衣裳吧,既入了大理寺,万不可让他穿着如此不合身的衣裳了。
“大人?”云裳疑惑地盯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愣住了。
方才退避的动作太急,她衣襟处的领口松了些,露出了一截伶仃的锁骨。
她入衙门必得以男装示人,可王家却没有合适的衣裳,这衣服还是王大娘从邻里陈大婶家寻来的儿子不要的旧衣,连夜改小了给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