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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脚步动了动。
距离缩小,他们离得更紧了些。
只这一眼。
便再也移不开了。
“怎么又走神了?再抄十遍。”姚玉成不赞同地看她。
她眼风追着那片顾濯的衣角,在廊角一撇,倏忽便不见了,空落落的。
目光收回来,眼神虚虚的,声音低低的:“知道了。”
姚玉成看她,将书册不轻不重地搁在案上,磕出一声闷响:“别嫌我烦,前人字句里浸着的理儿,多咂摸几遍,总归硌不着牙。反倒能磨出点真见识。”
他顿了顿:“你行事啊,总带着股子斩尽杀绝的狠戾。林相如何教你的,我不知。可在人世行走,心里头没点子慈悲作底,立不住的。”
“前儿的事,我眼还没瞎。林肃挑事,声势浩荡地聚拢一帮人。这错处,我断不能替他描补。可你,”他声音陡然一沉,“何苦推他下水?错上加错,泥潭子便更深一尺,自己也陷进去半截。图什么?图一时痛快,把自个儿也染成个泥人?”
她冷硬地抿着嘴,不吭声。
“罢了。”姚玉成叹了口气:“下学了便去用饭。素馨惦记你,这都几日了,念叨得我耳朵眼儿里都要生出茧子。”这话尾音放得软和了些。
她终于抬起头,听见“素馨”二字,脸上的线条才柔和下来,泄出点少女的娇俏:“好。”
对姚玉成的改观,发生在一个暴雨天。
雨噼里啪啦砸下来,她被雨声扰了心,写的字也渐渐没了耐性,歪斜潦草起来。
“专心。”姚玉成手指在她桌上敲了敲。
她烦躁地看着雨幕,心头一片冰凉。
没带伞,周氏断不会费心遣人来接她这个“麻烦”。
淋着这瓢泼的雨回去?
那间阴冷的屋子,连口热水都是奢望。
一场高烧怕是躲不过了。
“专心。”指节再次扣了扣桌子。
她重重撂下笔,溅起几个墨点在纸上。
她猛地起身,一声不吭地撞开椅子,冲进了那片白茫茫的雨幕里。
视线被水帘模糊,她只顾赌气地埋头狂奔,却意外撞进一团带着暖烘烘皂角气息的柔软里——是那个常来给姚玉成送饭的妇人。
妇人被她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油纸伞晃了晃,伞面上雨水汇成小溪往下淌。
她自己也淋得半湿,鬓发贴在额角,却先急急地伸手来扶她:“哎哟!当心!”
“诶,夫人。”姚玉成急匆匆跑出来。
三人便都被雨淋了个透。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竟要靠一次莽撞的冲撞来牵线搭桥,说来也真是世事的奇妙。
自此,她便与姚玉成夫妇熟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