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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新丧,停着灵柩,怕吓到客人。”
“不碍事的!外面风雪交加,又有狼嚎,若是我们在外头,恐遭遇狼群,劳烦老人家伸手相助!”
“罢罢,那便进来吧。”
“……那商人走进门,院子里竟停着一排棺材。他心中犯怵,也不敢问,被老人家带到唯一一间空房里,那竟是一间喜房!”
空房窗上贴着喜字,桌上有凝结的红烛,床上铺着红布,红艳艳的绸缎绣着交颈鸳鸯。
商人心中渗得慌,窗上红字鲜艳,说明这户人家新有喜事,可院子里怎会有这么多棺材呢?
新娘子在何处?新郎官在何处?
他不敢多想,也不敢睡那张血红的床,在靠窗的位置打了个地铺,勉强睡下。
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倒不在乎这个,赶路一天颇为劳累,在床上倒头就睡。
没有星月的夜晚格外黑,像一团黏腻的墨汁,糊在了天与地之中。
护卫此起彼伏的鼾声从黑暗中传来,商人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刺啦——”
鼾声中多了些其他声音,商人揉揉眼睛,侧耳细听,察觉到声音是从院子发出时,惊出一声冷汗。
他悄悄挪到窗下,把耳朵贴在墙边,听了片刻,用指头在油纸上捅了个洞,往外望去。
两个惨白的灯笼在风中晃动。
棺材盖子已经打开了一半,一道僵硬的身影从棺材里弹坐而起。他穿着红色的喜服,面孔青白,一次次试着从棺材里跳起来,幸好棺材盖还在,压住了他的双腿,尸体腿脚僵硬,一时出来不得。
商人吓得后背冷汗直流。他看了眼砰砰撞棺材的僵尸,偷偷摸到床边,想唤醒自己两个护卫。
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按照记忆,摸向了床边。
伸手一摸。
掌下冰凉而僵硬,硬邦邦的。
是木窗的栏杆吗?
商人伸手往下摸,摸到柔软冰冷的布料,应是系在喜窗上的红绸。
红绸之下探出一物,冷冰冰的,冻得他打了个激灵。
是木料吧?他顺着冰冷的木料继续摸,摸过一根根僵硬的手指,和如钩的指甲。
大风吹开乌云,惨白的月光照在地上。
商人望着自己握住的那只僵硬的手,愣愣抬起头,对上张面无表情的青紫面孔。
他忽然记起,方才院子里的棺材,似是空了一具。
原来摸到的是新娘的手啊。
商人的话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