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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淮进去过一次,看到他坐在陪护怀里吃药,瓶瓶罐罐塞满了一整个小推车,他数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多种。
小孩儿嗓子细,陪护怕噎到他,把里面的药片磨成粉,胶囊一个一个打开,喂一个弟弟就吃一个,脸上不见一点抗拒,乖到近乎麻木。
吃到十几种的时候他才不安分地扭动几下,带点肉的小手使劲推陪护的胳膊,不想再吃药了。
陪护放下药,他坐在医护怀里抽噎了几下,又掉眼泪了。
这次不是像打雷一样响亮的哭声,而是呜呜咽咽的啜泣,眼睛和鼻尖都哭红了,白嫩的脸颊被泪水打湿,像开始融化的棉花糖。
陪护连忙抱起他来,托在怀里走来走去,轻拍后背慢慢哄着。
过了一会儿,小孩儿的哭声渐停,她把放温的奶瓶拿出来,给他喂奶喝。
应淮盯着弟弟,看他仰起脑袋,手指软软地扶着瓶身,咕咚咚喝奶。
他还没断奶,就要吃这么多药了。
(3)
在那以后,应淮时不时地就会去看一眼弟弟。
二楼是他的地盘,是弟弟占用了他的地方,他去弟弟房间里不算不礼貌。
这一回弟弟在他的儿童卧室里睡觉,木制婴儿床和他人一样小小的,一截肉乎乎的手臂从毛毯里探出来,穿过婴儿床的木栏伸出了床外。
应淮捏了一下他软绵绵的掌心,小孩儿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指,触感又热又软,和小狗的肉垫不一样。
应淮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再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胳膊弄进婴儿床里,盖回毯子底下。
弟弟还在生病,身上很热,呼吸也很吃力,会发出一点像小猫打呼噜一样的咕噜声,嘴巴微张,露出几颗没长齐的小牙。
应淮伏在床边观察这种叫弟弟的生物,感觉他与别人家的弟弟也不一样——
和谢执蓝的弟弟差别就很大,他家的比自家的大一点,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满地乱爬。
应淮伸手戳了一下弟弟肉嘟嘟的脸颊,他皱了皱眉,轻轻地哼唧了一声,眼皮倏地睁开了。
蓝眼睛水雾雾的,有些惺忪地望着他,眼神有些陌生,好像认不出他是谁。
紧接着嘴巴一瘪,鼻尖微皱,又要哭了。
应淮不会哄小孩儿,只能隔着毯子拍了拍他,然后指着自己说:“哥哥。”
小孩儿听不懂,裹在毛毯里眨巴几下眼睛,眼神很委屈,依旧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应淮看着他说:“我是你哥哥。”
小孩儿歪了歪头,含糊重复:“蝈蝈。”
弟弟好像不太聪明。
应淮花了一个小时教他“哥哥”的正确发音,但是没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