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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等秋桂取饼,赤霞已经哒哒跑远了。
苏梨看了远处圆润挺翘的马臀一眼,无语凝噎。
崔珏身边……就连一匹马都如此聪慧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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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珏回帐时,山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郎君一身白衣溅上了雨点,吓得卫知言急忙打伞去迎,“主子,您早晨出门,骑的不是赤霞么?怎么半道上换马了?”
崔珏的爱驹赤霞,乃是西域进贡吴国的的优良乌孙马,生得红鬃雪蹄,嘶鸣若雷,载人疾驰,能风驰电掣,一日千里。此为马中神驹,极得崔珏喜爱。
就算挚友陈恒眼馋赤霞,崔珏也不会让他随意骑乘。
可今日出行,主人竟没有骑马回营,而是领了一匹骨瘦棱棱的小白马回来,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崔珏想到今日的荒唐事,心里略感疲惫,“赤霞借予旁人代步……不必寻它,老马识途,夜深了自会归来。”
话虽如此,但卫知言仍觉惊骇,要知道崔珏鲜少表露对一件事物的喜爱,他亲自为赤霞挑选珠玉马鞍,甚至亲手洗马,可见神驹于他而言的紧要与不同。
偏偏这样爱惜的宝马,竟能让渡给他人代步?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崔氏尊崇的长公子的青睐啊?
崔珏从容进帐,抬袖解衣,不知为何,男人的视线忽然落在暗纹衣袖的一角。
那片薄薄衣袖,曾被苏梨探来的指骨,肆意触碰,饱满的指肚压在衣上,肤光雪腻,姿态轻佻。
苏梨没有一点身为世家淑女的矜持。
她恣意妄为,撒娇时故意离崔珏很近,近到他一低头,便能看到女孩的云鬟雾鬓,朱唇琼鼻……
崔珏的外衫,也被苏梨渡来的桂花酥香浸透。
到处都是不合时宜的甜香。
崔珏想要无视,独属于苏梨的香气却铺天盖地,如影随形。
甜腻腻的味道充盈满室。
如同那碗苏梨送来的莲子甜汤。
崔珏凤眸骤寒,脸上的漠然更甚。
他脱下被雨淋湿的外衫,走向火塘。
男人修长的指骨松开,衣袍落下,跌进火里。
黄澄澄的火苗瞬间袭来,吞没衣裳。
熊熊烈火毫不留情地将那一件脏污的白衫,焚烧殆尽。
火塘里仅剩下黑漆漆的焦炭,再也不见衣袍本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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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建业出了一桩令世家闻风丧胆的重案。
太常卿范怀德遭到同僚检举,众人弹劾他身为公卿重臣,却知法犯法,胆大到贪墨朝堂派下的官银,祸乱朝堂,实乃蠹国病民的第一奸佞。
范怀德包庇纵马伤人的族亲,以几钱银子搪塞被马碾死的庶民,还花钱雇凶,将那些意图为家人平反的百姓赶尽杀绝。更有甚者,为了将族中子弟,安插.进九寺衙门,范怀德不惜花钱疏通人情,与六曹衙门勾结,买官贩爵。
自此,太常寺里任职的百八十个官吏,全都和范家沾亲带故,太常寺俨然成了范氏的一言堂。
范怀德罪恶昭彰,证据确凿。
宣宁帝当庭勃然大怒,将其革职,斩首市口,又将范氏全族贬回原籍。
范怀德数罪并罚,祸及家宅。
中郎将陈恒当日便联合崔珏,领了圣谕,率军闯入范家,擒拿族中尊长。
两队披甲持械的禁军,有序地围困住世家家宅,他们手持明炽火把,森森列队,双目凶煞异常。
没等范家私兵上前保护家主,与宫中禁军拼个你死我活,崔珏已然扬袖抽剑,以雷霆之势,割断了范怀德的一只臂骨。
利刃锋锐,眨眼功夫便破开皮肉,砍下范怀德的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