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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那双水润的眸,晏闻筝眼底的阴郁和讥诮在瞬息之间掩过,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郡主这是如何了?”
白芹水身侧侍奉的女使福了福身,含着哭腔道:“回王爷的话,郡主前几日还好好的,哪知天色一变,许是受了寒风,身子骨便是更差了。”
晏闻筝好整以暇听着,心中冷笑,负手踱近床榻,睨着之上的柔弱美人,故作关切的姿态,问:“太医怎么说?”
眼眶通红的女使连回话,道:“王爷,太医们都来瞧过了,但仍是没给出个具体病因来,只说是身子骨太弱了,得需静养。”
“灯红,休要多话。”白水芹被扶着坐起身来,佯装生气的嗔道:“平日惯坏了你,什么话都说,还不快出去看看药可煎好了。”
秀丽的眉微蹙起,一席淡雅虚弱之态,美人如斯,贯引人心疼。
“是,郡主。”说罢,灯红欲言又止的退了出去,门轻轻的阖上,宽敞精美的屋子里便只剩下她同晏闻筝两人。
清亮透彻水眸移在面前男人身上,心跟是不由一发悸动。
俊逸妖异的容貌,轮廓线条精雕细琢,惊为天人。脸上的神情是平和淡然的,可周身的气息分明是那样的阴鸷暴戾。
就像此刻,投在她身上的眼神,没有如同他人那般令人恐惧,可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显然是毫无触及心底乃至灵魂的伪装表象。
她知晓此人每每在她面前平和的皮囊底下,是毫无秩序的幽潭寒渊,而他在自己面前如此,根本是不屑于多予她一个眼色,若非天子圣命难拒,他绝不会搭理自己。
来了这京都后,她也知晓外头对他的一些传闻。据说无法无天,更是睚眦必报,朝廷那些臣子恨极了他,可却拿他没办法。
如此之人,无需多些,便知是常年混迹在黑恶地带之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可仍控制不住的,她难以遏制对此人的窥视和探索欲,甚至是有些难以自拔。
随父亲在洛州时,那般多的男儿,无论是什么出身地位,见到她无不是倾慕她,讨好她,再加上她的身份、柔弱无依的气质,那些男人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送给她。
如此众星捧月,唯独回京之初便碰了壁,她从没见过像晏闻筝这种男人。
他的眼光从不会多停留在她身上一秒,总是散漫的、懒倦的,在她面前永远套着层层朦胧的纱雾,神秘又诱人。
她不禁想,若撕开这层表象,他到底会露出多骇人的真实模样,她甚至还想,若这种贯会伪装自己的丛林恶兽,若有一天被自己驯服、爱上自己,该是多么令人兴奋和成就感。
如是,白芹水愈加沉醉于此人。
她轻轻掀起眼皮,刻意露出无害又单纯容颜,虚弱道:“王爷竟这样久才想起芹水,昨夜那般急切请了多次都不曾来看望我一眼。”
然对于她如此湿滴滴的婉转柔音,却未激起男人半点起伏,就连她刻意的想贴近些,都被其“妥帖”的避开。
白芹水捏紧绣帕,看着男人踩在地毯上的步履毅然朝后却几步。距离拉开了些,他厌嫌她的靠近,甚至连一声解释也懒得说。
可偏偏如此绝情冷漠,却仍是那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平和神情看着她,道:“处理一些要事。”
“什么事?”
问到此处,一丝不苟的男人面色终于泛出一丝起伏,白芹水蓦然感觉如堕冰窖一般,浸了水的冷意席卷。
她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他要变脸色,但转眼,那异样的感触便消失殆尽,只听见晏闻筝清磁略带愉悦的嗓音,“没什么,一只野猫很不听话。”
“野猫?”她艰难咽下方才的紧绷害怕,状似无事发生的问。
“嗯,亲自调教了一番。”晏闻筝面色无异,指腹缓缓搓捻起来,动作细小甚微,让人毫无察觉。
“对了,近来洛州安稳,白将军可有信何时归朝?”
白芹水咬着唇瓣,摇了摇头,柔声道:“芹水不知,王爷可是有什么事要见父亲?”
晏闻筝笑了笑,却未达心底,“只是随口一问,倒是郡主离家,虽得陛下圣命在本王这王府里静养,可这病却半分不见好。”
说到此处,男人眸色浮过黯然的杀意,听见白芹水道:“这都是芹水的错,王府里照顾这般精细。身子竟一直不见好。”
话音带着浓浓的自责,其中委屈意味显然,若在以往,那些个寻常男人听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哄着她。
可如今,也并未引得面前男人一个眼神,受挫气恼许久,只闻得其淡淡的一句:“郡主好生休养,本王还有要事处理,先走一步。”
说罢,也根本不等她再说出什么话的机会,便毅然走了出去。
决绝的态度冰冷,毫无一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