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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月侵衣脸上挂着的那滴眼泪,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月侵衣以为他是心虚,冷哼一声后移开了目光,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床边走去。
经过司岑旁边时,手臂忽的被人扯住,他还以为司岑是要给自己道歉,侧头看去,“干什么?”
侧头动作间,他脸上那滴眼泪直直下坠,不轻不重地砸在司岑手背上。
月侵衣脸上因怒意而晕开的薄红横冲直撞地涌进司岑的视野,他一向嫌恶冷淡的语气都在这片绮丽中软下来,“我什么时候找人欺负你了?”
见他还不肯承认,月侵衣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生气道:“就你那个破发小,叫江什么鬼的。”
他其实记得江旭的名字,但就是不肯好好叫。
司岑站在原地捏着被他甩开的手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才想起来江旭好像是说过要替他教训洛听晚,他当时没在意,也就由着江旭拿走了他的手机。
他抬起手,指腹在手背上那片不规则的水迹上碾过,湿湿凉凉的触感在他皮肤上扩散,有些陌生,他的思绪有点乱,动作都是无意识的,微咸的凉意进了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江旭到底怎么欺负他了?哭得眼尾都红成那样,腿又是怎么弄的……
洛听晚估计是不小心误会了,这件事和他司岑根本没什么关系。
他忽的生出股悔意,却又坚持自己没错,有什么好去解释的?他又不在乎洛听晚的看法。
他不知道的是洛听晚根本不是不小心误会的,而是被他的好发小故意误导的,好兄弟就要一起背黑锅,他背大份的。
月侵衣又委屈又生气,裴砚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他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裴砚垂下眸子没说话,下一秒却听见月侵衣喊他。
他抬眼看去,却没有立马过去,目光在月侵衣脸上停着,直到对方快不耐烦了他才有了动作。
月侵衣回宿舍这段路全是江旭背的,到了宿舍门口才下来,现在走了几步又不想走了。
他坐在凳子上,理直气壮地指使裴砚给他拿这拿那的,他要洗澡,衣服都是裴砚拿的,其他都还好,他连内裤都要裴砚帮他拿,偏偏还觉得没什么。
看着裴砚脸上薄薄的一片红,他以为裴砚这是觉得被羞辱了,心情好了不少,起身时坏心眼地勾着那块布料在裴砚面前晃了晃。
柔软的布料在裴砚面前晃过,几次都将他的鼻尖前蹭过,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动,忍住了伸手的动作,散着香气的布料带起的风扑在他脸上,他却并不眨眼,不明情绪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月侵衣。
月侵衣看不懂他眼睛里的情绪,却还是谨慎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缓缓停了手中的动作,他收了那股莫名的怯意,打了胜仗似的仍旧扬着头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合上,丝丝水声透过门板传了出来,裴砚将书桌上被月侵衣弄乱的书本重新摆好,拉开凳子后坐下。
半天没说话的司岑朝浴室门看了一眼,目光带些轻视地扫过裴砚的背影。
除了轻视外还有几分不理解的意味,他和裴砚好歹是同桌,虽然不熟,但他看人还算准,看得出来裴砚的脾气并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好,所以不理解裴砚怎么会愿意像条狗一样乖乖听洛听晚的话。
现在不理解,以后理解也行。
司岑探究的目光在裴砚身上停留了几息,忽然听见浴室里传来了洛听晚的声音,他正出神没听清还以为是在叫自己,毕竟洛听晚很喜欢喊他,看到裴砚起身后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在喊他。
他扯了扯唇,极力忽视那股不适。
月侵衣细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又闷又小,但裴砚一下就捕捉到了,起身走到门边,“怎么了?”
“去我衣柜抽屉里拿一条,内裤。”月侵衣站在后,手里捏着不慎落地沾了水的布料。
“好。”
裴砚应着,给他重新拿了条,他回到门边抬手敲了敲。
门从里面拧开,月侵衣被热气熏得红润的脸从门缝里探出,可以看得见已经穿了上衣的上半身,其余的都藏在门板后。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擦的身体,伸出的手臂上还滚着水珠,接过裴砚手里内裤时水珠滚到布料上,晕出几片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