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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江宁最早意识到这一点，是上次父亲忌日前，王珩宇来找他喝酒那一晚。当时他们并不熟悉，总共算起来才见了不过两面。但王珩宇那天晚上的举动，明显是因为知道第二天他父亲忌日的事。
nbsp;nbsp;nbsp;nbsp;一晚上他能感觉到，王珩宇都避开了谈论一些不开心的话题，他始终在说一些他喜欢的感兴趣的不那么沉闷的事情。
nbsp;nbsp;nbsp;nbsp;想起刚刚王珩宇的话，江宁不由在心里质问自己，他们之间——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了吗？
nbsp;nbsp;nbsp;nbsp;而王珩宇此刻这轻轻一笑的一句话，就像一滴清澈的水珠无声无息地滴落在水面，虽然融入水中不见踪影，却依然能在平静的水面上留下一层又一层荡漾的涟漪。
nbsp;nbsp;nbsp;nbsp;江宁盯着王珩宇看了好一阵，第一次感觉到“心乱如麻”这个词的含义，下意识收回视线，转头望向窗外。
nbsp;nbsp;nbsp;nbsp;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车窗外一路后退的光景一闪而过，转瞬即逝——树木、行人、灯光、高楼大厦，皆是如此。
nbsp;nbsp;nbsp;nbsp;只听见他轻声开口，却是喊他的名字，“王珩宇……”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你当初，为什么转业？”
nbsp;nbsp;nbsp;nbsp;第29章12月7日那或许是他这辈子，距离死……
nbsp;nbsp;nbsp;nbsp;五年前。
nbsp;nbsp;nbsp;nbsp;12月7日。
nbsp;nbsp;nbsp;nbsp;世界民航日。
nbsp;nbsp;nbsp;nbsp;某空军训练基地。
nbsp;nbsp;nbsp;nbsp;“我们邹政委又不听话了？我不是说了我明天就回去了嘛，你乖乖吃药，等我明天回去就见着了。”王珩宇盘腿坐在宿舍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手机开着视频。
nbsp;nbsp;nbsp;nbsp;视频上的老太太苦着一张脸看着他，“奶奶有听话的，可是他们给我吃那个药又苦又难吃，一吃还吃一大把……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nbsp;nbsp;nbsp;nbsp;王珩宇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随后佯装生气道：“谁敢欺负您了？您说，等我明天回去就帮您收拾他们！竟然敢欺负我们邹政委！”
nbsp;nbsp;nbsp;nbsp;小老太太笑起来，“小宇啊，奶奶等你回来！”
nbsp;nbsp;nbsp;nbsp;手机里随后传出王丞瑞的声音，“奶奶，快别聊了，早饭好了，先吃饭吧？”
nbsp;nbsp;nbsp;nbsp;话音刚落，手机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王丞瑞，瞧见对面是王珩宇后挑眉打了个招呼，接过了老太太手里的手机问：“明天回？”
nbsp;nbsp;nbsp;nbsp;王珩宇点头，“我一会有训练，今天是真回不去。”
nbsp;nbsp;nbsp;nbsp;王丞瑞“嗯”了一声，把手机架在一旁，然后去伺候老太太吃饭，王珩宇就举着手机看着老太太跟王丞瑞讨价还价，这个要吃那个不好吃的。
nbsp;nbsp;nbsp;nbsp;王珩宇看了没多久，队友来喊他，“宇哥，差不多到点儿了！”
nbsp;nbsp;nbsp;nbsp;视频那头的王丞瑞听到声音回头，“要去训练了？”
nbsp;nbsp;nbsp;nbsp;王珩宇点了点头，抿唇犹豫了一下又问：“奶奶最近……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不远处老太太正乖乖吃着东西，像是知道在说她，回头冲着手机里的王珩宇招了招手，“小宇，早点回来哦，奶奶还等你嘞。”
nbsp;nbsp;nbsp;nbsp;王珩宇笑着也跟她摇了摇手，跟她敬了个礼道：“好，遵命！”
nbsp;nbsp;nbsp;nbsp;小老太太还十分严肃地站起来给他回了个军礼。
nbsp;nbsp;nbsp;nbsp;“奶奶，你快吃饭吧。”王丞瑞哭笑不得地把老太太又按回去坐下，随后回头拿起手机走到了阳台上，王珩宇才听见他道：“最近时好时坏的，有时候我来她也不记得我，成天就拿着你的照片。有时候记忆里你还是小时候上学那会，有时候连你也不记得，就拿着照片问我是谁。”
nbsp;nbsp;nbsp;nbsp;老太太姓邹，年轻时候也是老红军出身，以前是部队政委，所以王珩宇贫嘴的时候总喊她“邹政委”。老太太聪明了一辈子，临了老了却得了痴呆，自从爷爷过世后，奶奶痴呆的毛病就越发重了，唯一记挂的就是两个孙子。
nbsp;nbsp;nbsp;nbsp;王丞瑞总在身边，她总能瞧见，记挂的还少一些。但王珩宇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就进了部队，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见得少了，她就总记在心里。
nbsp;nbsp;nbsp;nbsp;“今天是你生日，小老太太昨天晚上就准备了两个大红包，一个昨晚塞给我了，还有一个说是要等你回来给你的。她怕自己忘记红包的事，见一个人就叮嘱一个，说是等你回来的时候要提醒她，别忘了给你压岁红包。”
nbsp;nbsp;nbsp;nbsp;王丞瑞跟王珩宇是双胞胎亲兄弟，但是他们的妈妈在生王丞瑞的时候用力过度，后来生王珩宇的时候就没力气了，差点难产。最后王珩宇是过了零点才出生的，所以兄弟俩的生日还差了一天。
nbsp;nbsp;nbsp;nbsp;王丞瑞是12月6日，王珩宇是12月7日。
nbsp;nbsp;nbsp;nbsp;而恰巧今天，就是王珩宇的生日。
nbsp;nbsp;nbsp;nbsp;王珩宇闻言心里有点闷，“我们邹政委，就爱整这些……”
nbsp;nbsp;nbsp;nbsp;王丞瑞笑了一声，“你不是要训练吗，快去忙吧，别耽误了。”
nbsp;nbsp;nbsp;nbsp;王珩宇沉沉呼了口气，“嗯。”
nbsp;nbsp;nbsp;nbsp;挂了电话调整好心情，王珩宇出了宿舍，跟队友一同前往训练场。
nbsp;nbsp;nbsp;nbsp;今年是他成为歼20飞行员的第四个年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