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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是对一个人的杀意,而是,而是如皇帝方才所说,对一只蜱虫,一块疥癣,要蹙眉抹除掉的厌恶之意。
他几乎就要趴在地上哀哭求饶。
支撑他没这么做的就是,他还记得打听到的消息:圣神皇帝喜洁,是厌恶人哭的鼻涕眼泪的求她。
“是,陛下,臣这就滚……”
“站下。”这却是镇国公主的声音。
武承嗣再也忍不住,当场委顿在地。
只见镇国公主随手指了个宦官:“给他拖到偏殿去,把这副嘴脸收拾体面了再出门。他到底现在身上还有官职。”
*
被宦官奉命‘收拾嘴脸’后的武承嗣,被拖出了蓬莱宫。
武承嗣被拖出去的时候,正好与进蓬莱宫正门的大司徒擦身而过——也不能算擦身而过,能在皇帝身边的宦官都有颜色,当即很不客气的给武承嗣摁在最远的墙边上,让出了路。
而武承嗣能感觉到,如果姑母拿他当一只蜱虫看,那么这位大司徒,根本就看不见他。
而现在,他也在腹内疯狂祈祷,求求这位大司徒就把他一直当空气吧。
千万不要在皇帝跟前再告他一状。
姜握自不会在御前提起武承嗣。
此事是曜初的事儿L,若非牵扯卢照邻,她根本一点交道都不会跟武承嗣打。
而想到曜初,姜握走进蓬莱宫,刚走到院中小池塘处,就正好看到曜初从殿内出来。
曜初旁边是两个贴身护卫的女亲卫,此时护着公主走下蓬莱殿外的九重阶。
姜握这才神色有了些波动:武承嗣当真比武三思还要烦人,做蚯蚓也不配,倒像是南方的大蟑螂,会乱飞乱爬,还得人去处置。
今日竟然累的曜初带着七个月的身孕,还得入宫一趟。
“姨母。”见了她在院中,曜初加快了一点步伐。
姜握伸出手迎着:“走路别急。”看了看曜初气色精神都无碍,这才道:“回府去歇着吧。”
曜初凝神看了看姨母的面容,然后忽然抬手抹了抹她右侧耳下的肌肤。
“姨母是不是还进到金吾卫衙门里头去了?这里,沾到了一点灰尘。”
姜握点头:“大概是进门的时候,门框上落下的灰尘。”
金吾卫暂压嫌犯的地方,当然不会多洁净。
而姜握也是到了以后,又知道了另一条武承嗣针对卢照邻的理由——
卢照邻从长安回洛阳,还将他的各种古籍字画都带来了,这自然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武承嗣倒是会打一箭双雕的主意。
曜初听闻姨母果然亲自进了牢狱,便在心中给武承嗣再记一笔。
姜握不在意武承嗣,只轻轻拍了拍曜初的手:“快回去吧。为了这件事哪怕累着你一点儿L,也是不值当的。”
曜初应下却没挪步,只是反手拉着姜握的衣袖依依问道:“姨母,后日休沐,晋阳姑姑去给我做七月身孕的要紧孕检,姨母会来吗?”
姜握点头:“自然。”这种孕晚期的检查,她当然要去的。
曜初这才放手,与姨母作别离开了蓬莱殿。
姜握是见她在亲卫的护持下,稳稳上了马车后,这才进入蓬莱殿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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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对武承嗣来说是未眠之夜。
他实在是吓得肝胆俱裂,根本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