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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血衣黑眸的师巫洛半起身，手指稍微用了点力，迫使他张开口，仔细检查。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好气又好笑。

nbsp;nbsp;nbsp;nbsp;一颗山楂而已！他难不成还以为果子会咬人吗？！

nbsp;nbsp;nbsp;nbsp;果然，这人坠魔后更傻了，是吧？

nbsp;nbsp;nbsp;nbsp;一面是牙根酸得有些软，一面是师巫洛的脸庞近在咫尺，眼睫低垂，黑眸沉静。仇薄灯忍不住磨了磨牙，索性将扔回水里的那颗山楂又捞了回来，囫囵咬了几口，在觉出味前，一把将人拽低亲了上去。

nbsp;nbsp;nbsp;nbsp;刚一凑上去，仇薄灯就后悔了。

nbsp;nbsp;nbsp;nbsp;果肉在唇齿间碾碎。

nbsp;nbsp;nbsp;nbsp;坠为恶鬼的师巫洛对他恶劣的“报复”无知无觉，微冷如凉玉的手指不轻不重按住他的脖颈，习惯性加深这个亲吻，又酸又涩的山楂汁随之弥漫，生理性泛出寒津。恶鬼不识人间五味，只是本能抵过齿尖，舐过舌根，索求，纠缠。

nbsp;nbsp;nbsp;nbsp;比往常更深。

nbsp;nbsp;nbsp;nbsp;深得好似抵进灵魂。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是因为深得抵进灵魂，还是因为山楂是在太酸涩，这个亲吻令尾骨直往上战栗。……他往常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怕酸？可如果不是这次突然想阿洛亲手做一串糖葫芦，往常这么酸的果子也摆不到他的餐桌上。

nbsp;nbsp;nbsp;nbsp;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nbsp;nbsp;nbsp;nbsp;嗒。

nbsp;nbsp;nbsp;nbsp;小半粒残果掉回潭中。仇薄灯后仰，手按到了潭边的雪，果汁沾在指尖上，一点艳红。他弯起背，想要从这个战栗的亲吻中挣出来，却被有力的手臂环住腰，脱身不得。手指徒劳蜷曲，在雪上留下一道绮丽的红痕。

nbsp;nbsp;nbsp;nbsp;残果随水下飘，被一枝低垂接水的梅花拦住，一尾大青鱼游过来，咕噜一口吞下。

nbsp;nbsp;nbsp;nbsp;半晌，又干干净净的果核被重新吐出。

nbsp;nbsp;nbsp;nbsp;屈起收紧的手指终于松开，少年面颊染了一层薄红，眼尾如朱砂晕染，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呼吸急促。年轻男子俯身，拉过他的手，替他把指尖上的山楂汁余渍擦拭干净，然后被少年没好气地推开。

nbsp;nbsp;nbsp;nbsp;垂梅如柳，枝堆千山雪。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直起身。

nbsp;nbsp;nbsp;nbsp;斑驳的花影中，他坐姿笔直端正，孤俊如竹，面颊的线条有种高原与天雪般冷而静的美。缱绻柔情本不该与他有什么关系，他该是书生笔下最孤独与肃杀的刀客，于大雪中提刀杀人，刃滴残血，来去皆默然。

nbsp;nbsp;nbsp;nbsp;“……装模作样。”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将手从他指间抽回，乜斜了他一眼，把竹篮自树上拉下来，没好气地塞进他怀里。

nbsp;nbsp;nbsp;nbsp;“剩下的，你自个洗去。”

nbsp;nbsp;nbsp;nbsp;说着，起身就往另一处潭边走去。

nbsp;nbsp;nbsp;nbsp;走出没一步，就被拉住了。

nbsp;nbsp;nbsp;nbsp;师巫洛握住他的手腕，力气倒也不大，但却无法挣开，有细细的黑链缠绕在两人腕上，密不可分……自大荒回来后，他们始终是在一块，便是他沉睡，仇薄灯也将他寄身的若木灵藏在袖内。

nbsp;nbsp;nbsp;nbsp;不能让这个人离开。

nbsp;nbsp;nbsp;nbsp;哪怕只是半步。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被扯回潭边，跌进某个人的怀里时，他沉默片刻。反思了一下，仇薄灯后知后觉地发现，某个人坠魔后，恶鬼贪婪的本能战胜了克制自我的理智，固执程度和进攻性要比以前强太多了……

nbsp;nbsp;nbsp;nbsp;“算了，”仇薄灯半是无奈，半是喟叹，“我跟你教什么劲啊？”

nbsp;nbsp;nbsp;nbsp;某个人不说话，只轻轻描摹他的眉眼。

nbsp;nbsp;nbsp;nbsp;仇薄灯推开他的手指，懒洋洋靠着他躺下，翻了个身，：“快洗果子，别偷懒。”

nbsp;nbsp;nbsp;nbsp;恶鬼听话地收回手，开始清洗果子。

nbsp;nbsp;nbsp;nbsp;他身上来自大荒的气息太重，不想损坏果子，就只能如凡人般亲手一个一个水中濯洗。仇薄灯枕在他腿上，看潭面波光漾漾，水纹映在红彤彤的果子上，映在阿洛的指节上。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去。

nbsp;nbsp;nbsp;nbsp;没有原以为会做的噩梦。

nbsp;nbsp;nbsp;nbsp;睡着后，黑暗寂静，有清凌凌的气息环绕着他，把埃尘与喧嚣隔绝在外，只有水在静静流淌……像回到了太古的太古，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存在。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深。

nbsp;nbsp;nbsp;nbsp;前所未有的静。

nbsp;nbsp;nbsp;nbsp;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