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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珠入了白府闺房,沐浴熏香,将这几日的狼狈洗去。又打叠发髻齐整,簪以长折股钗,穿个百迭裙配以酢浆草结,保持仪表洁净。
怀安惊吓过度,累得已经晕过去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怀珠最后看了眼弟弟,掩闭房门,来到庭院。
她的东西本就不多,四五箱杂七杂八的物件,下人们已全部搬到马车上去了。
养父母张生和秋娘曾用毕生积蓄买下一栋别院,就在城南街,地契上写的是怀珠和怀安姐弟俩的名字。因房产太小,入了白家后,白老爷也未曾侵吞过。
如今,怀珠搬去那里住。
从此自立门户,与白家再无瓜葛。
连下了几日的雪,庭院里光秃秃的枝条剞剞倒倒的,北风劲且哀,积雪晶莹反光,树上几只黑羽毛的乌鸦,呱呱嘶鸣。
怀珠双眼覆了挡光的白绫,撑起一把竹骨伞,摩挲着墙壁,踏出白家门。
她眼睛越来越不好,白绸需覆得越来越厚,视线模糊,几乎算是个盲人了。
陆令姜立在原地,闻她出来,眼圈一红,抖落了肩头薄薄软软的雪渍。
一面对她,他仿佛更像个臣子,神色温柔,伤感,什么凌厉的气势都没了。
“怀……”
两人相对无言,弥漫着疏离和冰冷的氛围,仿佛距离最遥远的陌生人。
画娆此时从内院冲出来,跪在了怀珠面前:“姑娘。”
怀珠一怔忡,下意识皱了皱眉。
画娆是陆令姜的人,监视她的各种动作,这次的事就是画娆泄密的。
画娆两行清泪,也晓得自己的过错:“奴婢辜负了您,不求您原谅,就最后再给您磕个头。”
怀珠之前算到陆令姜可能监视自己,于是打发了晚苏等看似心怀不轨的大丫鬟。然算来算去,终究没算到这自己有生死之交、看似最忠诚的画娆,才是陆令姜真正的眼线。
她似嘲似怜,轻轻笑了声。
画娆哽咽道:“姑娘,您不要恨奴婢。殿下对奴婢的母亲有救命之恩,奴婢必须知恩图报。”
那日怀珠给许信翎写了信,画娆很为难。犹豫再三,终究没有第一时间报知太子殿下,给怀珠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否则怀珠连白家门都出不去。
怀珠神色疲颓,对画娆虽说不上恨,也没法原谅。她被算计是她技不如人,但多年来的主仆之谊,全在画娆背叛她的瞬间一刀两断了。
想来,画娆帮了陆令姜这么大一个忙,定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褒奖吧。
她略过画娆,淡声道:“以后你我各谋出路,你不必跪我,去服侍你真正的主子吧。”
画娆一阵愧悔。
陆令姜闻此情绪有些失控,眼皮一跳挥手叫画娆退下,过来死死攥住怀珠的手腕,颤着声音说:“你非要走吗?”
她雪白的藕臂上还有一小片深青色的瘀痕,几许风月味道,是昨日他弄的。
怀珠眸中撒着一点冷意,淡淡瞥着他鲁莽的肌肤接触,不适宜的亲密举动。
陆令姜被她看得发寒,缓缓松了开。
那块瘀痕显得更青,更显眼了。
一朵无主娇花流落在外,自立门户,等于昭告天下人人皆可采撷。
附近眼科圣手几乎请遍了,要么直接拒绝,表示怀珠的眼疾回天乏术,要么漫天要价,骗财骗色,眼睛越治还越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