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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殡仪馆的路上,我和母亲聊了许多。
母亲说她之前问了问三叔,看看能不能提前回去。
结果三叔说局里不让,起码要过一个月再说。
我感到颇为费解,母亲在局里为人处事都很周到,怎么会有人举报她。
母亲说她其实知道举报她的人是谁,只是她不愿意去计较。
母亲跟我说了那个人的名字,我感到很意外,那个人是母亲同一个办公室的女同事。
我没听说母亲跟她有什么过节,我询问母亲为什么那个人会这样做。
正好我们被拥挤的车流,堵在了一个三岔路口。
母亲索性松开方向盘,伸了个懒腰,挑了挑眉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三叔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以后在外面,也不要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知道吗?”
我没有多说,只是冲母亲点了点头。
“妈,那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突发奇想的问母亲。
母亲白了我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答道:“你呀,就是一头倔驴。强脾气说一万年都不会变。”
我吐了吐舌头冲着母亲笑了笑:“我是倔驴,你不就是母驴了?”
母亲佯怒,伸手揪住我的脸颊:“反了你了,还敢还嘴。”
我抓住母亲的手腕,歪着嘴说道:“行了妈,我错了,开车呢,别闹了”
母亲扑哧笑了一下,松开手然后故作凶狠的说:“回去再收拾你。”
这时停滞的车流也开始缓慢的挪动了,我也没有再跟母亲斗嘴,示意母亲继续前进。
到了殡仪馆门前的停车场,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母亲把车熄火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罕见的对着后视镜补了一下妆。
我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母亲化妆。
印象里,自从父亲母亲离婚之后,母亲就很少化妆了。
我看着面前的化了淡妆的母亲,及肩的黑发被高高的盘在脑后,圆润的鹅蛋脸上抹上了淡淡的粉底,双唇也涂上了一层浅色的唇彩。
母亲把化妆品收到包里,看我一动不动的:“怎么?不认识你妈了?”
我故作严肃答道:“化妆术不愧为与韩国整容术齐名的邪术。”
母亲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直接把双手伸到了我面前,我以为母亲要动手修理我了,正要挣扎。
就看到母亲把我夹克的拉链拉上了,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温柔的叮咛道:“把衣服穿好了,等下进去别嘻嘻哈哈的。”
我看着母亲替我整理衣冠的模样,一下子感觉像是又变成了小孩子,在跟母亲出门之前要整理衣冠。
“妈,其实你化不化妆都很好看。”我柔声向母亲说道。
母亲略带羞涩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没大没小的,整天油嘴滑舌。”
我不由得傻笑了一下,母亲接着说道:“别磨叽了,赶紧走吧。”
随后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殡仪馆的大厅中央,放置着一张光头佬儿子的黑白照片。
而在那张照片面前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具被鲜花包围的棺木。
看着那张黑白照上年轻的笑容,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明明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却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次葬礼的来宾并不算多,除了几个像是光头佬夫妇的亲戚朋友,剩下的就是跟他们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了。
母亲带着我去慰问了光头佬夫妇,光头佬原本是个和蔼开朗的大叔,此刻却显得异常的沉默。
而他老婆则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具棺木。
告别仪式上,当司仪开始叙述光头佬儿子的生平时,光头佬夫妇又忍不住开始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