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紫宸殿内,商议多时的群臣已经散去,只剩下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正与李训低声密议,见鱼弘志进来,两人齐齐噤声,露出一丝戒备。
鱼弘志心下冷笑,目不斜视地踏入内殿,只见陛下正神情亢奋地绕殿疾走,身着紫色袈裟的窥基大师盘膝坐在御座之旁,膝上放的不是禅杖,而是一根精钢长矛。
鱼弘志俯身向皇帝陛下行礼参拜,尖声道:“回圣上,奴才已经传旨给田令孜,命他留在西内苑,防备右神策军。”
“好!”李昂双掌一合,“万事俱备,必定马到功成!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五更天了,离朝会还有一个多时辰,”鱼弘志道:“圣上要不要小睡一会儿?”
“大唐社稷,唯在今日!”李昂摆手道:“传朕旨意,赐金吾卫酒食!朕与诸将士枕戈待旦!”
“圣上,”鱼弘志劝道:“仇士良等人明日入宫,若是圣上未在内朝,怕是会起疑心。”
“有理。”李昂冷静下来,“朕这便去绫绮殿。”
“奴才遵旨。”
鱼弘志躬身领命,正待退下,窥基忽然道:“随驾五都如今在哪里?”
“回大师,”鱼弘志满脸无奈地说道:“田枢密使将随驾五都看得跟命根子一样,不肯放手。”
“都在西内苑?”
鱼弘志眼也不眨地说道:“正是。”
李昂不悦地说道:“特大师不是亲口应承,田令孜忠心王事,愿将人马归朕调用吗?”
“回陛下,田枢密使受了惊吓,不肯放权也是常情。”鱼弘志道:“依奴才看,他那些人马原也不算什么,能在西内苑盯住右神策军,便是功劳。”
“罢了。”李昂道:“李辅国那边怎么说的?”
“王爷昨日便已告病,明日的朝会只怕来不了。”
李昂连忙望向窥基,紧张地说道:“他会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窥基一手握住长矛,矛尾支地,拔身而起,“老衲去会会博陆郡王。”
李昂对历经六朝的李辅国忌惮非常,窥基愿意出手,不禁松了口气,“辛苦大师了。”
窥基大步出殿,头也不回地说道:“还请陛下诏谕皇图天策府,禁锢诸将出府。”
李昂肃然道:“朕知道了。”
三车驶出宫门,只是今晚车上无妓可载,只有一名身披金色袈裟的僧人与窥基相对。
窥基沉声道:“王爷那边怎么说的?”
“佛祖在上。”释特昧普戴了一顶兜帽,掩住头上金色的螺髻,“净空已经见过王爷,传过话来,博陆郡王已然允诺,只要师兄不预废立之事,他便替师兄盯着卫公那边。”
“世间王权,如梦幻泡影。大唐六年四帝,李博陆犹自执迷不悟。”窥基冷冷道:“给他便是。”
“师兄向佛之心犹如磐石,坚不可摧,令师弟叹服。”释特昧普合什敬拜,“师兄此去,必得佛祖庇佑,佛门之敌定当授首。”
“观海呢?”
“观海师弟伤势沉重,已择地静养。”
窥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圣上,”鱼弘志跟在软舆旁,小声道:“奴才刚得了准信,那程侯确实拣了条命,昨晚已经逃回宣平坊。”
李昂原本亢奋的表情不由一沉,半晌才充满嫉恨地哼了一声,“天命在朕!岂在那个不知所谓的程某人身上!”
“一个操商弄贾的草匪余孽,圣上不值当跟他怄气,没得跌了身份。”鱼弘志道:“依小的看来,太真公主也未必真就看上他,说不定只是借机……”
“借机敲打朕的?”李昂脸色愈发阴沉,“朕登基以来,对她百般礼遇,她还想要什么?朕的皇位吗?”
“圣上!可不敢这么说!”鱼弘志诚惶诚恐地说道:“太真公主忠心皇室,多半是背后有人怂恿。”
“朕身为皇帝,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李昂忿然道:“教唆公主的,除了李卫公还能是谁!”
鱼弘志轻易挑拨起圣上的偏狭心思,随即低头不语。
李昂靠在舆中,越想越是愤怒,眼角不自觉跳动着,直到驾临绫绮殿,见到在殿门前迎候的杨妃,脸色才和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