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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一道压抑至极的闷哼,晟帝抬头就见他那双明媚动人的眸子里泛起了水光,晶莹的泪水包裹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明明很疼,却还要装作不服输的样子,非但不让人觉得矫情,反而给人一种想将人往心尖上宠的感觉。
晟帝不喜欢看人哭,小时候总看到那些妃子在父皇面前哭,每次一哭,父皇就会抛下所有去哄人,毫无原则,甚至一年半载不踏足皇后所在的景凰宫。
直到最后母后病逝的当晚,他那“好”父皇还睡在某个女人的肚皮上。
他当时就觉得那些妃子怎的就那么下贱。为了一个荣宠摒弃一切,甚至不惜大庭广众出卖色相,这跟花街柳巷里的青楼女子有和区别?无外乎所处的场地高级与否。
偌大的皇宫,本该是威严之地,被他的父皇弄得像酒池肉林,淫.欲不堪,可把他恶心坏了。
后来他亲手了解了他的“好”父皇,自己称帝。当上皇帝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宫人们把后宫那些女人全部拖到刑房一个个杖毙。
看着这些颜色姣好的女人在被打时露出的狰狞丑陋的样子,他虽无动于衷,但不得不说,大快人心。总算为他那病逝,实则被人毒害的母后报了仇。
下毒之人,谁也没料到会是那个清高无比,看似与世无争,被父皇特地赐号“莲”的女人。
最后这个莲妃,自然死得最惨。
思绪回笼,晟帝再去看眼前这名秀女,却是说不出的古怪。有一丝警惕,又有一丝不受自己控制的蠢蠢欲动。他确定这人刚才是真的要去寻死。
然而多年的习惯早已让晟帝不敢去轻易相信……
猛地被抱起来,方钰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搂住晟帝的脖子,然后他感到对方也是跟着一僵,不过很快就放松了。
晟帝扫了他一眼,迈步进屋,披着清灰的夜色,进了里屋。
此时方钰不再害怕,甚至很淡定。
这一身金龙暗纹喻意尊贵的华丽黄袍,想不知道是谁都难……
不过不管是谁,只要不是鬼都行。
晟帝将他放到床榻上,转身拿了一个镂空花雕红木盒子扔过来。
方钰手忙脚乱地接好。
“拿去擦。”
头顶上方响起三个不冷不热的字眼,没说擦哪儿,不用想也知道。但手指骨断裂的伤,靠外敷就能治好?方钰不信,可顶着晟帝“快擦,别浪费我时间”的冷漠眼神,他还是乖顺地打开盒子,挖了一小坨敷在左右指骨上。
先是一片清凉,之后便被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代替。
他甚至有一种,指骨断裂的部分真的有在重新长好愈合的错觉。
晟帝收好盒子,不再多言语,脱去靴子后径直上了床,然后掀开被子合衣躺下,便闭上眼。由始至终,不跟方钰有任何更多的交流。
正想着如果皇上霸王硬上弓该怎么拒绝的方钰:“……”
有点儿浪费他表情,但果然如神师所言,皇上没有动他。很奇怪。不侍寝,纯盖被子睡觉,未免不符合皇上大种马的标配设定。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方钰自以为暗戳戳地瞅了晟帝一眼,屋内光线太暗,后者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要低下头,很近很近的距离才能看到晟帝线条利落的面部轮廓。
高挺的鼻子,凉薄的唇瓣,还有那一对斜飞入鬓,衬得他整张脸特别英气霸道的眉。不过方钰更多的注意都被那凶残的睫毛给勾走了。
狭长的睫毛尖部在窗外的月光熏染下镀上了一层青蓝,看着特别柔美静谧。方钰见晟帝呼吸绵长轻缓,一个没忍住,便大着胆子伸出一根手指去碰……
睫毛在指腹轻轻扫过,带起一丝丝酥痒,可惜手指刚扫了一遍,方钰便猛不丁的看到晟帝的眼睛,不知何时的睁开了,漆黑不见光亮的瞳仁儿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方钰赶紧抽手,但还没抽走就被晟帝一把握住。
“大胆。”
方钰一脸生无可恋。
对不起,皇上,贱婢错了,哦不对,贱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