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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乖巧地静默着,悄无声息,如果不是知道见识过它的恐怖,阿克朽准会把它当作一片无害的地衣。
“醒来吧,老东西。”年轻的武者将一瓶液体倒在墙角。说是瓶,其实不如称之为桶,只是在他高大义体的衬托下看起来就像个大号的矿泉水瓶。垂落在地的根须贪婪地吸食着阿克朽倒出的营养液,触须一寸一寸地往上复苏,逐渐变得饱满,像血管一样把营养液往周围的组织运去。刚才倒的那么一点很快便被吸食殆尽,阿克朽早有预料,又拿出好几大瓶。
“呼~嘶~呼~~嘶~~”,空气在翕动,那是呼吸的声音。逐渐恢复活力的生物组织仿佛有一个个鼓风机,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空气。很古怪,像阿克朽这样的成年人早已不再需要呼吸,但邪魔……好吧,它毕竟是邪魔,不合常理也说得过去。
阿克朽就那么站着等待它的复苏,伴随着养分的吸收,那邪魔越地鲜活了,原本干瘪的组织逐渐显现出自身的本貌来,粉色的肌肉,白嫩的神经组织,还有散乱分布又好像暗合某种规律的金属嵌合物,整面墙都开始复活。
不错,起码没上次看上去那么恶心,上回它身上居然还长着毛和牙齿嘞——年轻人心想。
不是未义体化的凡人那种头和牙齿,而是东一撮西一丛、东一颗西一粒的毛牙齿。
说不出地畸形病态。
它的成长非常快,第一次见的时候它还不是这样的,只是粘附在义体上的一小团灰白色组织。不久它就已经育到一个人脑大小,组织中嵌着一些深色的金属元件。再之后,它就变得相当非人了,开始向附着的表面蔓延(阿克朽若见过黏菌那样的生物一定会绝对非常相似吧)。于是他就把这邪魔种在这了。
生物组织看上去已经相当有活力了,但除了管道中的浆液鼓动外还是很安静,空间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阿克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早就清醒了吧,邪魔?”
哔——卟噜哔卟卟……嗞——
一个扬声器出了一连串杂音。这是阿克朽预先放在这里的,邪魔的触须早已经从缝隙侵蚀进去了,这是他们用于交流的手段。
“别装睡了,山,说话!”年轻武者敲击扬声器,虽然他知道这对那邪魔没用。
“哦呵,邪魔原来是在叫我啊?可真让人伤心,之前不是还管我叫仙师吗?”自称向山的妖魔孽物笑呵呵的,听不出一丝悲伤的意味。
阿克朽脸色一变,义眼的呼吸灯由蓝转红又再度变回蓝色:“多谢你提醒我犯过的错误。”
他的确一度将这怪物视为落难的仙圣人物,毕竟那时候它的样子还没那么恶心可怖。
最开始他是在一台半报废的义体上现它的,当时他正想拆开看有没有合用的电子元件,偶然现了长在电路板上的山,那时它还不能说话。他出于好奇,鬼使神差地把它移植到了一个扬声器上,并为它提供了一些铜糖。
奇迹生了,它竟然说话了。在与扬声器进行简单的磨合后,这一小坨生物组织开始出一些模糊含糊但规律的声音,仔细分析后现,那竟是某种武道的上上妙法。
阿克朽顿时惊为天人。
很快,它就不止局限于呢喃,而是真正地学会了语言。啊,也许并不能称之为学会,而应该是回忆。它能和阿克朽交流了。
它并没有说明它的来历,只是自称向山。在山的指点下,阿克朽外功修炼进展飞快,也第一次了解到了内功的概念。
但山很快就显露出了自己邪魔的本质。先,它的体积一再暴涨,还生长出了一些畸形的组织器官。阿克朽出于警惕,断绝了它的营养和能量来源。可没过多久,更可怕的事情生了。
他在自我检修的时候,现了潜藏在自己义体内的生物组织。
和他在那具残骸里现的一模一样,小小一团的灰白色组织。
他久违地感觉到了立毛肌耸起的感觉,或者说仿佛有钢针刺入大脑皮层。阿克朽想通了一切,那具遗骸,就是邪魔复生的上一个牺牲。它向自己传道授业,是为了打造新的神躯,方便自己降临,它想要夺舍自己艰辛塑成的武道金身!
“啧啧……都说了,我没有夺舍这种功能啊。”邪魔用扬声器咋咋呼呼,说来,这语音包其实是阿克朽给它的,但它似乎用得比他自己还好,“恶性增生……恶性增生这种事能叫夺舍吗?是本能呀,本能,控制不了的。”
阿克朽语带讥讽:“以夺舍为本能,不正和传说故事里的邪魔一模一样吗?”
“就说不是夺舍了,哎,得,这次来找老头子我又有什么事?”山长吁短叹地,好像真有多么在意似的。
武者不打算理会多余的话,径直开口道:“还丹酶。”
“哦?上回的要求……”
“已经传出去了,你的‘道标’。”
前日,阿克朽曾送出一些白马城的布防信息。虽然不清楚原因,慈母似乎对内功深恶痛绝,就连城中之人这类慈母的爱子也不允许接触内功,更勿论修习。
因此,即使是他这样的新手,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潜入白马城的网络中盗取信息。
理论上,借助山那不知道哪来的密钥,他可以在所有城市的网络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