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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4页）

据说今天调查兵团要回归了。

傍晚，三个小人儿结伴到玛利亚之墙的时候，周边早就热闹了起来，路边全是听见钟声而聚集过来的人，男女老少五花八门，形成一片人山人海一眼看去，似乎有许多民众聚集在此，但实际上这里只是少部分的居民罢了。

要知道西冈席那区总人口数有三万多人，而眼前约莫着最多也就有几百人的样子可想而知，如今调查军团的回归，并非该区居民所关心的事，而且人群中有一大半都只是来凑热闹，顶多只有调查军团成员的亲属会满心期待他们的归来艾伦曾听汉尼斯叔叔说过，以前人类躲避入城墙后，有很多人摆脱了恐惧与迷茫后，重拾信心与梦想，组建调查兵团，为驱逐巨人做着努力，那时远征的调查军团从城墙外返回，一幕幕光景每次看起来，都俨然就像是一场凯旋阅兵大典。

对平常缺乏娱乐的西冈席那区居民而言，调查军团的出征或者回归，就是一场颇具规模的热闹活动然而，那一切都是过去的了……

百年的和平时光，没有人再为巨人的入侵而死亡，但走出城墙的英雄们却又很大部分都牺牲了不必抢回城外的世界走出城墙是没有意义的只管幸福地这样生活就好何止是驻扎兵团的士兵这么想，这样不成文规定只怕早已深植了人心，大部分人都已经甘愿沦为笼中之鸟。

人群的欢呼声逐渐小了下来，艾伦在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一阵马蹄声，凌乱不堪，没有一丝原本应有的节奏感，街道旁的人群挡住了艾伦三人的视线，等到他们踩在一旁的木箱上，才能看清调查军团的情况。

从漫画中的画面远远没有现实中来得让人心酸震撼。

出征时军容整肃气势高昂的百多名士兵，如今回来的却只有二三十个，幸存的士兵狼狈不堪，过半数身受轻伤，其中也有人受了断手或断脚的重伤，甚至更有人变成尸体被载送回来。

这明明只是一场费时半天的短期远征，却造成了相当严重的损失，每个士兵面容肃穆，充满了痛苦与迷茫。

“只回来这点人啊”“其他人都被吃掉了吧”“就是因为他们没事干老是跑到墙外面去”“不搞成这个样子就回不来了吗？”……

只要察看被害状况及士兵们脸上的神情便可得知，这一次的情况并不尽人意，居民们或许也察觉到这一点，因此欢呼声才稀落下来但里德就现场那并未传出过多失望感，反而响起了议论的低语的情形看来，或许调查军团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期待避免失望的最佳方法，就是不抱期待吗？

艾伦如此是想。

一个骑兵锐利的眼神凝视着前方，虽然脸上被灰尘泥土弄得有些肮脏，却仍能辨得出他的英楷外套左肩处渗出了血渍，应该是受了伤，但骑兵依旧巧妙地控制缰绳，引导马匹以平常速度缓步前进明锐的察觉了艾伦他们三个小孩子的热切视线，骑兵躲避开目光的对视，情绪低迷地低下了头，将兜帽带了上来，遮住了他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艾尔明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莫泽斯！莫泽斯！”

人群中冲出一个老妇人，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发色雪白骨架纤细，踩着踉跄的步伐走近兵团长，她抓住了兵团长的外套，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问道：“请问，我怎么没看见我的儿子莫泽斯，我儿子他在哪儿呢？”

“是莫泽斯的妈妈，……拿过来”兵团长吩咐右眼受伤的副手，将一份沾满血的布包袱交给了老妇人老妇人看着手里的包袱，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无光连焦点也飘移不定，慌张地揭开裹着的布一截残破不堪满是血迹的断臂！

“对不起，我们只夺回了这个……”

“……呜……呜哇……”

“呜啊啊啊啊啊啊……”

老妇人抱着儿子的断臂，低头跪在了地上，悲戚地哭泣起来，身躯看起来瘦弱不堪看着这惨绝人寰的场面，四周的人全都说不出话来，见惯现世网络中各种悲剧的艾伦也不禁攥紧了衣角。

既然参与调查军团的远征，就有无法生还的可能性，无论是士兵也好，他们的亲戚朋友也罢，对于踏上远征之旅，都是抱持着相当大的觉悟但是，当他们的亲人真的死于非命，就是有再大的觉悟又能怎么样，生死离别可不是说说就可以揭过的。

“不过，我儿子他做出贡献了吧”老妇人满脸泪痕，声音哽咽地质问着兵团长，“就算没有立下什么直接的功绩……但是这次出征的收获很大吧？”

“我儿子的死，也变成了人类反击的一块基石，呜呜。对不对？”

“对不对！”

老妇人声嘶力竭。

只见街道上居民们戛然停止一切动作，视线全数集中到兵团长身上，周遭瞬间陷入一片鸦雀无声。

“这当然——”

“不……在这次的调查当中，我们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成果！”

“都是因为我的无能，而让士兵们白白牺牲，却没能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对抗恐怖的巨人也毫不畏惧，面临死亡的危险依然坚毅挺拔，如同雕像般威严容貌的铁汉子留下了泪水，声音沙哑的吼叫着留下一道道车轮痕迹，羽翼纹章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拐角处，他们穿越正门，要行经串连城市南北两区的大道才会回到兵舍，路途上不知还要遭受多少冷嘲热讽。

“真是太糟糕了”“明明只要在城墙里面，就能安全的过日子了嘛”“士兵什么的，真是浪费税金”“就是嘛，这样简直就像是用我们的税金把他们养肥他们……啊小鬼，你搞什么！”

听着人们的埋怨，对调查军团充满好感的艾伦情绪激动了起来，从背后抽出一根柴薪，敲在眼前令人厌恶的大人头上。

眼疾手快的三笠抓住艾伦的后领，在生气的大人没有动手之前，拖着少年就急速跑掉了调查军团远征本身包含了许多不透明的部分，情报不公开，一般居民根本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几十次出征的成效又不彰，但其所须费用都是靠税金来支付，居民的情绪自然都有些不满。

“但是，这还不能成为你说风凉话的理由！”

又一块板砖飞速砸过来。

“哎呦，疼！小鬼，你们是一伙的吧，别跑，给我站住”胆小的艾尔明也很难得学艾伦冲动了一把，落荒而逃。

“欢迎回来啊”三人进了艾伦家门，就看见晚餐已经端了上来，卡拉阿姨教训道：“你们回来的太晚了，天马上就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