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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外地有些沉默,两只手交叉着托住脑袋,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还以为他是在担心明天的考试,便打趣他“还没考试呢,就没信心啦?”
他倒是没否认,换作以往的他早就拍着胸脯让我拭目以待了。
我愈发地觉得他不对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只能陪着他一起望着天花板发呆。
“呐,”我用手肘顶一下他的胳膊,他便扭过头瞧我,却是一副兴致恹恹的模样。
我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小学那会儿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我妈吗?”
“当然记得啊,”余千露出几分笑意,总算是有了一点精神“那会儿我本来就不怎么和男生玩,每天都和班上的女生一起跳皮筋、扔沙包啥的,班里的男生就说啊,”他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话,“余千这小子肯定是娘娘腔,说不定撒尿都是蹲着撒的。”说完我俩都笑了笑,倒不是这件事多有意思,更多的是对那段时光的释怀与怀恋。
“你记得你那会说了什么吗?”他突然问道。
我摸摸下巴,实在回忆不起来“难道,我也说你坏话啦?”余千摇摇头,“要是你真说了,我俩现在也不会像这样一起说话了。”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余千这小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
“你当时说,”他又开始学我说话,“你就是嫉妒有那么多女生和余千玩吧。”
他话锋一转“然后班上的男生也开始不和你玩了。”
我有些无奈“谁让那家伙是班上男生的大哥呢,零花钱多就算了,乒乓球打得也好,班上的男生谁不围着他转。”说完这些,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这些你都知道啊,后面开始和我一起吃饭,一起打乒乓球也是因为这个?”
余千犹豫着点点头“算是吧,也不全是。”
“那会班上不是交换批改日记吗,找错别字和语句不通顺啥的,我看了你的日记,好家伙!”他的声音跟着大了些,带着笑“满篇的妈妈、妈妈,要不是字跟毛毛虫似的,我还以为是你妈的日记呢。”
“所以你才会问是不是喜欢我妈?”
余千点点头,算是承认。
“其实我那会是骗你的,”说到这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会我甚至不知道上床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那是潮湿雨季里为数不多的晴天,数学体育一肩挑的老师破天荒地没把体育课占来上数学。
被男生们排挤在外的我把足球球门的网当吊床躺着发呆。
余千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我旁边,那时的我没多想,只当是两个异类之间的抱团取暖。
直到余千这傻小子认认真真地问“蒋锦,你喜欢你妈不?”
“喜欢啊,要是对我不那么凶就更喜欢了。”我说的理所应当,似乎全天下每一个儿子都该对自己的母亲如此一般。
余千不怎么满意我的回答,一时间有些着急起来“哎呀,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他突然没了声,像是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一般,做贼般四处瞧了瞧,确定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才重新开口,声音比刚才小了一些“我说的是你爸对你妈的那种喜欢……你有吗?”
“我爸对我妈那种喜欢?”我隔着球网挠挠脑袋,彼时单纯的我当然不知道余千这小子神神叨叨地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反驳
“瞎说,”余千的神色一黯,像是做错事一般低下头,不过这股落寞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很快补充道“我比我爸还喜欢我妈,世界上我最喜欢我妈妈,我妈妈也最喜欢我了。”
余千这才意识到我还是没有理解他在说些什么,一时气急,口无遮掩起来“哎呀,我说的是你想和你妈上床的那种喜欢。”我愣了愣,正准备说我和我妈天天上床嘞,却被余千未卜先知般打断“上床不是一起躺床上,是,是,嗐,我也说不清楚……”余千的脸红彤彤的,又羞又急地低下头。
那会的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毕竟家里还有一张母亲不知从哪买来的黄色碟片,母亲自以为藏的很好,却不知道早被我这个儿子颠来倒去看了个遍。
于是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说的上床……是脱光了衣服在床上打架?”
余千蓦然抬起头,一副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然后他便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你想吗?”
就像当下十四岁的余千再次开口说的那样“蒋锦,你想吗?”沉浸在回忆中的我,突然被他一句话拽了回来,我下意识的逃避,打马虎眼:
“哎呀,你小子记性还蛮不错的嘛,都过去好几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余千却还是那副认真的表情,一如三年前的小心翼翼,既害怕伤害这份友情,却又想在茫茫世界里找到一个同类一般。
对上他那坚毅的目光,我叹了口气,没正面回答,把问题丢了回去“那你呢,你想吗?”
我的不回答本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于是余千的心便安定了一些,重新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一双眸子却神采奕奕“想!三年前就想,现在更想了。”不过很快,他眸子里的光又黯淡了下来,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一般“不过我更怕,怕伤害了妈妈,怕本来就没了爸爸的她又不认我这个儿子了……蒋锦,这次的摸底考我们老师说了,只要能考进全级前五,就能直接保送到航天一中最好的几个班级之一。”
“全级前五,我倒是有信心。可我怕就算我考上了航中,向妈妈表白了,却还是会被拒绝,甚至和我断绝母子关系……一想到这些,就算有信心考年级前五也变得没信心了……以前努力学习总觉得只要考上了航中,就能和妈妈在一起,现在离航中越来越近了,但是感觉离妈妈却越来越远了……”
“蒋锦,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弃了,倒不是放弃考航中,只是和妈妈做那种事……太不切实际了,简直就像和整个社会,整个世界为敌……这种感觉,就好比我们是那忙忙碌碌的蚂蚁,随时都可能会有一双大手来把我们碾死一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想过最坏的结果吗?”不等余千回答,我自顾自地继续说:
“最坏的结果既不是宋老在你表白后和你断绝母子关系,也不是你没有考上航中,或许一辈子都不再有勇气告诉宋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