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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禅月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窗外,窗外被她种了个花景,花枝摇晃间,孤月浮影——楚珩去私宅查看情况了,但目前还没回来。
今日本该是他们俩洞房花烛夜的,结果临时出事,新郎新娘都跑出来了,洞房花烛夜则中途变成为善后扫尾夜。
恰在此时,床榻间的柳烟黛抽泣了一声,引坐在床榻边的秦禅月回头来看着她。
小姑娘的眼圈鼻尖都是红的,看的秦禅月心疼极了,她伸出手摸着柳烟黛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丶绸缎一般的发,轻轻地叹了口气。
情爱这种事儿,谁能说得清呢?这世间由爱生恨,由恨转爱的事情还少吗?光她自己,也是走过杀夫证道的路子的,当时爱是真的爱,现在翻脸也是真的翻脸。
只是,与柳烟黛相爱的人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废物庶子,那是坐在皇位上的人。
秦禅月的手一次又一次捋过柳烟黛的面颊,瞧着这小姑娘沉睡的脸,后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帮柳烟黛,兴许,真的只能问问楚珩,在这种事情上,男人反而更懂男人。
秦禅月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回来楚珩。
楚珩才从私宅回来,面上一阵平静,他没有进到厢房中来,而是站在外面的花海前望了窗里一眼。
秦禅月给柳烟黛盖好被子,便起身出了厢房,去月下与楚珩问道:「外面如何?」
楚珩抬手握住她的手,道:「宾客已一一送还,私宅那边不太好,一些私兵受了伤,大概是我将你带走之后,圣上派人进去抓了人。」
顿了顿,楚珩道:「有一个马奴,说是烟黛捡回来的孤儿,受伤很重,被送去了亲兵营的大夫那里去,不知还能不能出来。」
楚珩的亲兵营不收一般的病人,他能进去,还是因为他是为保护孩子受的伤,才能被送进去。
秦禅月越发疲惫,那张艳丽的面上瞧着都失了几分光,她向楚珩靠过去,窝在楚珩的肩膀道:「这可如何是好?圣上瞧着是没有翻脸的意思,我等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小铮戎怎么办?」
兴元帝真的是一个很坏,很讨厌的人,他天生就会抓别人的痛点,哪里痛,他抓哪里。
就如同镇南王偷偷带走柳烟黛一样,兴元帝现在偷偷带走了小铮戎,一饮一啄,这活儿还是兴元帝跟镇南王偷师来的,师夷长技以制夷,他山之玉拿来攻石。
之前兴元帝就算知道柳烟黛是被镇南王带走的,也依旧没办法算帐,而现在,就算镇南王知道兴元帝把小铮戎带走了,他也没办法跟兴元帝算帐。
他们俩处在一模一样的处境里,彼此制约着对方,又被对方制约。
兴元帝的帝王术学得很好,制衡二字被他玩的通透,他们四个人处在一个互相拉扯的平衡点,楚珩,秦禅月,柳烟黛,都被迫顺着他的局势而走。
想要改变这样的局势,除非镇南王翻脸。
镇南王当然可以翻脸,但他一旦翻脸,这便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爱恨纠缠了,而是镇南王和兴元帝之间的战争。
臣子以下犯上,便是谋反。
谋反!镇南王担得起谋反的名号吗,这满南疆的官僚又担得起吗?
一旦谋反,生灵涂炭,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
莫说楚珩,就连秦禅月都担不起,如果因为一个柳烟黛,导致南疆万人命丧于此,导致秦家军成了谋逆叛党,她下地狱都是要跪在父母面前请罪的,秦家人,一生不能谋反,说极端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兴元帝真要杀她,她也不能谋反。
而兴元帝就微妙的踩在了这点上,让秦禅月再难受都不敢翻脸。
他抓住了一个不会反抗,对一切并不知晓的孩子,且还抓的有理有据。
这是他的儿子,他凭什么不能抓?他甚至可以大喊一声,朕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柳烟黛「死」的时候,他就差把一条命也还进去了!朕!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
秦禅月想起来当初兴元帝疯狂册封她的事,更不敢翻脸。
爱恨情仇与利益地位交杂在一起,就如同两个缠绞在一起的荆棘,刺在一起,疼的要人命,秦禅月一想起来就浑身难受,偏旁边的楚珩神色淡然,单手抱着她的腰,低声道:「孩儿的事,你做婆母的,莫要多操心。」
秦禅月听的横眉冷竖,当场就要跟楚珩翻脸:「那是你自己的晚辈!算得上是你半个干女儿了,你怎的一点也不心疼她?」
楚珩掀起那双单眼,静静地瞧了秦禅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