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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厌收拾好,笑着同众人道一声,先赶驴车走了。
“我娘他们不在家?”顾兰时问道。
顾铁山开口:“去你大伯娘那边织布了。”
“行,那爹,我过去转转。”顾兰时说完,见驴车在前面还没出村,他没有喊,也不着急,一边往祖宅走,一边和坐在门前晒太阳的村里人打招呼说笑。
到祖宅后,方红花领着几个曾孙玩耍,他大嫂张春花和两个小侄儿也在,他逗着小孩玩一阵子,又和阿奶说两句闲话。
堂屋里,苗秋莲几个正在织布,今天太阳好,屋里明亮,竹哥儿在旁边学,时而上去穿两下梭子。
花惜霜没出阁前她娘就教了织布,只是不如苗秋莲几个长辈更老练。
看见织布机子,顾兰时才想起之前和裴厌商量好的,找徐木头问问价做一架,可惜今年实在太忙,给忘得死死的,一直没想起来。
今年种了一片苎麻,收了两茬,剥泡绩线一等繁琐的东西他都会,闲了时弄一弄,如今攒下不少麻线团。
但他手里布匹和麻布都有余的,一直不需要织布,也是有这个缘由,才没记起。
“兰哥儿,想什么呢?也要织布?”方红花问道,又说:“你三伯娘说了,明儿要是天好,她要过来织,后边还有你两个堂嫂,都跟你大娘说好了,估计要等几天。”
顾兰时目光从织布机子那边移过来,笑着说:“阿奶,我不织布,家里还有几块布,一时半会儿够用。”
“够用就行,后边要是缺布了,来不及织的话,我这儿还有没用过的新布呢。”方红花说完,转头看了看堂屋那边,见里面人热热闹闹打趣说闲话,没人听到,她才放下心。
儿子孙子这么多,若被听见了,还要说她偏心眼,也不能给这个不给那个,只能私底下偷摸来。
顾兰时没有出声,只笑了一下以示自己知道了,不然阿奶还要东瞅瞅西看看,别人一瞧就知道有事。
他面上这么答应,其实不会问阿奶要布匹,这一年虽然劳累,手里还是攒下一点钱的,买两匹布不成问题,要急用的话,让裴厌去镇上买就行了,实在不行,还有他娘呢,不至于把小老太太那点家底给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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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宅玩耍说笑,时辰过得很快,眼瞅着该做饭了,顾兰时就先回去,路上时不时朝身后看一眼,看裴厌回来没,今天去卖猪,不用吆喝叫卖,卖了就能往回赶。
不过等他饭做好以后,正要出去张望,大黑几个就往门口跑,裴厌回来了。
“怎么样?”顾兰时迎上去,眼里有着期待,又说:“饭已经做好了,正热呢,洗了手就吃。”
裴厌微微抿唇笑了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道:“按一百八十五斤卖的,秤虽高一点,也没什么,一共是二两二钱并二十文,我算了下,这个数没错。”
二两银子,零头还有二钱,顾兰时很高兴,但没有立即向裴厌要钱,每次从镇上回来,裴厌总会如数交到他手里,都不用问,只是早晚的事。
驴车进来后,他帮着一起解车套,顺手摸了摸毛驴前额,成天给他们拉菜,如今又拉猪,确实功高劳苦。
饭在锅里,还是热的,裴厌洗手的时候,顾兰时就把饭菜都端上了桌。
昨天下午蒸了蒸碗,趁烧锅,还蒸了两屉糙馒头一屉菜包子和十个小肉包子。
蒸碗里的肉片子肥瘦相间,一大碗看着就叫人流口水。
笼屉里还有一碗肥肉多的肥膘子片,油脂厚肉烂,那叫一个香,对平时少见油星的人来说无疑是最上等的菜肴,只是昨天炖了大骨头,油水多的过几天再拿出来解馋。
“多夹两片。”顾兰时笑眯眯说道,肉片子切的大,两片平放就能把一个大糙馒头铺满。
如今日子好了,想吃肉不用一点一点抠搜着来。
他自己夹了两层肉片子,觉得够了时,裴厌又给他馒头里放了一片。
蒸热以后,肉油也化开了,不再是凝结的白色猪油,夹这么多,不免从馒头里流出油水。
顾兰时一口咬下去,肉很厚实,蒸的烂,肥肉部分一点都不腻,油香油香的,咸淡也正好,见手上有油淌下来,他顺势用唇舌舔了下,擦掉太可惜了。
来回跑了一趟,裴厌饿了,同样夹肉夹得多,大口咬下去很满足。
也就是他俩了,能舍得,搁在人丁多肉不够分的人家,哪能这么吃,若不分的平均,别说孩子要打架,大人心里也不舒坦呢。
美美吃完这一顿,两人嘴巴上都沾着油光。
顾兰时起身收拾碗筷,说:“我今天去祖宅那边转了一圈,看见织布机子,想起之前不是说了,要是得闲找徐木头问问。”
头先他还觉得做一架织布机子多余,但今天上午和阿奶聊几句,确实有些排不开,还是自家有一架方便,贵是贵,往后要用许多年呢。
裴厌也想起来这个,当初还是他先提的,于是点着头道:“下午没别的事,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