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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听他忏悔的陈历,仿佛神父一样,悉数接纳了他的罪孽,并且没有对此做任何评判。
有时候,林余也好,陈历也好,周令宁愿他们狠狠打骂他,惩罚他,也好过现在这样无力的局面。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软弱的想法,事已至此,他只有面对。
“不过,我也要事先跟你说清楚,”陈历提醒道:“不管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又发生过什么事,在治疗过程中,除非特殊情况,我也同样要对林先生的隐私保密,你可以理解吧?”
“我知道的,”周令用咳嗽掩饰声音里不自然的颤抖:“只要他能好起来,其他我都不在乎。”
“另外,林先生应该很早之前就出现症状了,之前的事,可能对他有一些刺激,这不代表一切因你而起,你也不要太自责。”
陈历也许是出于好心,才安慰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周令。但这些话,却成为扎向周令灵魂深处的刺,无论日后他多努力地想要拔除,都无法治愈由此产生的空洞。
可他不后悔经受这些,后来每一次复发的疼痛,他都怀抱着与此刻同样的想法——所有的惩罚,都是他应得的。
会谈结束前,陈历告诉他,住院第一周,暂时无法探望。
周令难掩焦虑:“我还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照顾好你自己,抽空看看我给你的资料。”
“好,”周令连声道:“好,我会的,谢谢陈医生。”
“我应该做的,”陈历微笑道:“尽量放平心态,相信我们,更要相信林先生。这两天在医院,你应该也没怎么休息,早点回去吧,我们会照顾好林先生,有任何情况,都会及时跟你沟通的。”
周令起身告辞。
“对了,”陈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林先生的就诊记录里,有接近两年的空白,紧随之后的就诊记录也不太符合规定,可能是我的直觉吧,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记得这家医院,周氏也有入股,方便的话,能不能请你想办法联系一下相关负责人,看看是否填报录入时出现错误,我也会尽量从医院系统调查,只是能查到结果的可能性不大。”
“没问题,”周令毫不犹豫地说:“我会尽快查清楚的。”
话虽如此,离开医院大楼,周令独自走到停车场,坐在驾驶室,却迟迟没有发动。
陈历说的事,是一定要办的,可是,以他现在跟家里的关系,实在是……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联系了白季,也问了蒋科,等了大约半小时,两人先后给了无能为力的回复。
蒋科戳破了他的幻想,直言道:“其实你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不难,你只是在逃避。”
逃避。
他只是在逃避。
他一直在逃避。
对林余,对周鹰,对过去所有的一切。
周令俯身将脸埋在手掌里,深深呼吸了几次,再次抬起头时,目光多了一丝坚定。
引擎发动,周令操纵着方向盘,朝他一直以来想要逃避,却又无比熟悉的路线飞驰而去。
直接回老宅,对他来说还是太过艰难,他先联系了周鹰。
电话接通,他喊了声“姐”,先说了“对不起。”
片刻的无声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周鹰的语气很平常,仿佛这只是他们还没有爆发争执前,一个无聊的电话粥。
但周令忽然能区分那些细微的部分,比如她尾音里被拼命掩盖,却又无法控制的轻颤。
“我还以为,”周鹰说:“以你的脾气,打这个电话,会先骂我一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