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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在信中说他不想死后被人侵扰不得安宁,也不想被困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想化作飞灰四处看看,求个死后自由自在,谢樽自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愿。
谢樽跪在灼热的大火前,离肆虐的火舌只有短短数寸,他看着叶安在烈火和浓烟中逐渐模糊消失的身影,胸口好像被挖了个大洞一般,空茫冰凉。
好像被焚烧殆尽的不止是叶安,他心底的某一部分也已然随风而去。
从此以后,他便是孤身一人了。
“我遣人看着了,方圆几里之内都无人潜伏。”陆景渊在他身后轻声道。
火焰与浓烟显眼,若有人有心留意,必然能够发现。
“无妨。”谢樽看着着眼前烧尽的烈火,声音中带着森森寒意,“我在此恭候。”
“如若有人胆敢出现。”
之后的几天里,玉印塔并未有人前来,就好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无人问津。
谢樽收殓了叶安的骨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重复读着那些叶安留下的文字。
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那样枯坐着,如同一块老石一般任由风吹雨打却仍是一动不动。
他看上去并不如何颓废痛苦,反而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好像不断地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如此持续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天,陆景渊再次推开房门,准备早已冰凉的食物端走换上新的时,谢樽忽然抬起了头,将目光落在了陆景渊身上。
“景渊,你可想好了,今后何去何从?”
谢樽似乎已经做好决定,一直以来身上隐约存在着的那些束缚也悄然解开。
他并未催促,只借着昏黄的烛火,静静看着面前那个几乎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的人。
所谓归处,并非是借由车马便可通达的目的地,而一个是需要穷尽一生去上下求索,却未必能够如愿抵达的终局。
世间徘徊不定者万千,他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但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想再磋磨在这无尽的徘徊犹疑之中了。
“于我而言,欲行之道早已践行多年,时至今日仍未废止,若你想知道,应当自己去寻找答案。”
听着陆景渊的话,谢樽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出了连日以来的第一抹笑容。
“好。”
在极度集中的精神放松下来后,满身疲惫便会骤然袭来,届时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都会叫嚣抗议,直到把人磨得不得不妥协。
也许是实在太过疲惫,谢樽一沾床便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而在那原本迷蒙混乱的梦境之中,谢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纵使已是隆冬时节,宫中也依旧有着不少极尽工巧的美景,绵绵雪意之下,万物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