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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的长发拂过枪尖,谢樽不躲不避,只是着赵泽风颤动地眼眸平静道:“你杀不了我。”
他不能死,赵泽风比谁都清楚。
“拔剑。”赵泽风哑声道,“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你究竟有几分实力。”
这么多年来谢樽从未用过全力,少有人见他出手,所有人都畏惧他的深不可测,赵泽风也想知道,眼前之人平静表面之下隐藏的究竟是浅潭还是深渊。
“没有意义。”谢樽轻轻摇头,随即伸手握住了游龙枪,一点点将它掰到了一边,赵泽风重心下沉,掩在袖下的手臂青筋毕露,最后却仍是不敌。
“这几年你并未懈怠,但你我的差距却也并未缩小。”
“……”赵泽风握紧枪柄,十指发白,“四年前在侯府时,你果然是装的。”
连他都难敌谢樽,要想取之性命,恐怕要如当年围杀叶安那样行事才有一丝微小的可能。
谢樽唇角微勾,没有回答:“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我仍有未竞之事,不会离开。”
“你不能,也杀不了我,不必白费心思了。”
玉印塔周围种着大片的竹林,即使在冬日也不显得萧索,风雪卷过林梢沙沙作响,覆上雾白霜雪的墨绿竹林好似玉铸,避世于天地之间。
谢樽最后拂落叶安碑上新积的落雪,低声道了一句“再见。”
临走前,谢樽走到未曾动过一步的赵泽风身边,看着他低垂的头和被掩藏在发丝阴影下的双眸轻声道:“多谢你保下玉印塔。”
“下次再见……便是敌人了。”
话音落下,谢樽与他赵泽风擦肩而过,他背着剑匣,踏着覆雪的石板,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
无人注意到他走过的道路上有一颗泪珠落入雪中,顷刻遍消失不见。
黄粱梦尽岁月穷,往事与谁听?
这一次,谢樽没有在驿站多作停留,而是直接快马加鞭回了长安,随后又按部就班地进宫谒见了陆擎洲,汇报他这几年在武威的诸般作为,顺便给人画画大饼。
陆擎洲没有为难他,温和得就好像先前的猜忌是子虚乌有一般,这般情形谢樽也乐得配合,两人你来我往笑脸相迎,都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待回到侯府时,天已经黑透,浓云将月光尽数吞没,街巷间只有几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谢樽带着满身疲惫下了马车,谢星辰早已候在府前。
“师父!”谢星辰满脸焦急地上前扶住他,瞬间感受到对方大氅下滚烫的温度,“快,去找大夫。”
“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受寒罢了,让人去煮碗驱寒的汤药来。”谢樽打起精神拍了拍谢星辰的手臂让他放开,然后强压着不适着独自跨入了府中。
今日赶了大半天的路,又见了赵泽风和陆擎洲,实在是让他身心俱疲,他现在只想窝在床榻上安静地躺上一会,什么都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