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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杰森盯着她几秒，没有再追问。他翻开面前的文件，继续说道：“蒂凡尼的案子会影响你的审判进程，检方会在全面交换证据阶段提交所有相关材料，包括你们过去的通话记录、资金往来，以及她在接受审讯时的口供。”
nbsp;nbsp;nbsp;nbsp;“她说了什么？”纪希颐目光微沉。
nbsp;nbsp;nbsp;nbsp;“目前我们还没有拿到详细记录，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为你说好话。”杰森语气冷静，“检方很可能会利用她的案子，进一步强化你在过去犯罪行为中的角色。”
nbsp;nbsp;nbsp;nbsp;纪希颐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泛白。她的眼神深不见底，像是被封锁在一座看不见的牢笼里。
nbsp;nbsp;nbsp;nbsp;“如果蒂凡尼在审讯中供出了你，那你目前的辩护策略将更加困难，”杰森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nbsp;nbsp;nbsp;nbsp;纪希颐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最坏的准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我早就做好了。”
nbsp;nbsp;nbsp;nbsp;杰森没有接话，而是整理了一下手边的材料，抬头看向她，“明天开始是全面交换证据的时间，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检方会摊开所有他们掌握的证据，我们也会提交我们的反驳材料。”
nbsp;nbsp;nbsp;nbsp;“如果检方的证据足够充分呢？”纪希颐轻描淡写地问。
nbsp;nbsp;nbsp;nbsp;“那么，他们可能会在交换证据后，正式向法院提交更严重的指控，”杰森直言不讳，“目前来看，他们的目标并不仅仅是让你入狱，而是要让你成为这个案件的关键示范对象，他们要让所有人看到，即便是纪希颐，也无法凌驾于法律之上。”
nbsp;nbsp;nbsp;nbsp;纪希颐轻笑了一声，“听上去……像是某种政治表演。”
nbsp;nbsp;nbsp;nbsp;“法律和政治，从来都不是分开的。”杰森淡淡道。
nbsp;nbsp;nbsp;nbsp;探视结束了，纪希颐被送回那间狭小简陋的牢房。
nbsp;nbsp;nbsp;nbsp;她坐在床边的地上，回想三年多前和蒂凡尼的初相识。那是在科恩的某场私人酒会上，那时的蒂凡尼，笑容肆意，眼神里带着捕猎般的侵略性，于纪希颐却是一种与自己灵魂的某块料子契合的、别样的吸引力。她们像两条危险的平行线，在利益和欲望之间拉扯，最终走向同一个深渊。
nbsp;nbsp;nbsp;nbsp;当年的科恩案，她亲手将蒂凡尼放走，以为是给对方一个生的机会，却没想到这次，蒂凡尼拿着枪，回到了她曾想保护的人面前。
nbsp;nbsp;nbsp;nbsp;她的心沉入谷底，回忆像潮水般涌上来。
nbsp;nbsp;nbsp;nbsp;如果当时没上那部车，是不是不会和蒂凡尼开始？不会伤害到鄢澜？也不会让今天的蒂凡尼毁得这么彻底？甚至不会伤及利曼珊？
nbsp;nbsp;nbsp;nbsp;而自己，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nbsp;nbsp;nbsp;nbsp;她曾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可以玩弄规则，不被束缚。
nbsp;nbsp;nbsp;nbsp;她曾以为，与蒂凡尼、鄢澜、查琳之间的纠葛，不会影响自己的未来。
nbsp;nbsp;nbsp;nbsp;她曾以为，即便一切都崩塌，自己依旧可以全身而退。
nbsp;nbsp;nbsp;nbsp;然而，事情到了今天，好像并不是这样，或者说，早就不是这样了。
nbsp;nbsp;nbsp;nbsp;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决策，最终都成为了束缚她的锁链。她曾经放任蒂凡尼逃亡，曾经为了利益而与科恩勾结，曾经在鄢澜最脆弱的时候做出了糟糕的选择……现在，这些选择全都变成了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困在这个四面墙壁的房间里。
nbsp;nbsp;nbsp;nbsp;病房里依旧维持着恒定的低温，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药物的气息，仪器的滴答声规律而平稳，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nbsp;nbsp;nbsp;nbsp;利曼珊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相比前几天，唇色已经恢复了一些红润，氧气罩仍然罩在她的鼻梁上，但她的胸口起伏已经比术后第一天稳定许多。她的手指微微蜷起，仿佛在梦中抓握着什么。
nbsp;nbsp;nbsp;nbsp;鄢澜站在玻璃窗外，望着病房里的她。
nbsp;nbsp;nbsp;nbsp;这已经是她第四天站在这里了。
nbsp;nbsp;nbsp;nbsp;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几乎没有合眼，每天都会来ICU，盯着病床上的人看一小时，甚至更久。如果不是护士劝阻，她可能会站到天亮。
nbsp;nbsp;nbsp;nbsp;昨夜医院判断利曼珊肺部恢复顺利，给她停了镇静剂，让她自主醒来。
nbsp;nbsp;nbsp;nbsp;早晨，鄢澜终于被允许再次进入ICU，医生告诉她，利曼珊的情况有所好转，血氧稳定，感染风险降低，如果继续恢复顺利，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nbsp;nbsp;nbsp;nbsp;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鄢澜几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一块压在胸口的巨石。她调整了呼吸，*缓缓推开病房门。
nbsp;nbsp;nbsp;nbsp;终于可以真正地靠近她了。
nbsp;nbsp;nbsp;nbsp;利曼珊在朦胧的意识里，听见了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的眼皮沉得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但她还是试图睁开。
nbsp;nbsp;nbsp;nbsp;模糊的光影闯入视线，她的眼睛慢慢适应着光亮……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nbsp;nbsp;nbsp;nbsp;鄢澜站在床边，双眼微微泛红，脸上带着疲惫的倦意。她看上去好像几天都没睡好，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色，但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仍然那么温柔，带着某种复杂，庆幸她醒来，心疼她在鬼门关走了这一遭。
nbsp;nbsp;nbsp;nbsp;“……阿珊。”鄢澜低声唤了一句。
nbsp;nbsp;nbsp;nbsp;利曼珊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难以发出完整的音节，喉咙干涩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nbsp;nbsp;nbsp;nbsp;鄢澜立即俯身，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阿珊，你真棒，你挺过来了。”
nbsp;nbsp;nbsp;nbsp;利曼珊眨了眨眼，想对她笑一笑，肌肉却好像不知怎么动了。
nbsp;nbsp;nbsp;nbsp;鄢澜对她微微笑着，眼角的酸涩让她的笑意有些轻微的颤抖。她抬起手，指腹轻轻抚过利曼珊的额头，那动作极尽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