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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笑声,宋平化成灰也听得出来,正是他恨之入骨的贺湛英。
这一瞬间,他突然不想死了。
他不甘。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痛,其中最大的痛,叫做不甘。
不甘自己的人生被别人玩弄;
不甘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上吊者;
不甘毕五叔和严妈死得不明不白;
更不甘那些坏事做绝的人,还能如此开心的笑出来。
他要活,活出个人样来,给那些披着人皮的狼们看看。
可蝼蚁要活出个人样来,何等的艰难,他只有拼了命的想办法抱住贵人的大腿,为他鞍前马后,走走捷径。
人在别的事情上用的心思多了,读书用的心思就少了,三年后再一次春闱,他还是名落孙山。
而此刻贵人的身边有了更得力的帮手,已经用不上他了,将他一脚踢开。
他再一次,被踢入了人生的最低谷。
他跑去出家,嘴里念着佛经,心里骂着菩萨,被住持赶了出来。
他想找人成个家,生个娃,人家姑娘都含羞点头了,他想着还是别糟蹋人家好姑娘了,就偷偷跑了。
他想回开封给爹娘守坟,开封已经成了他回不去的故乡。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混过去。
白天他给人写家信、写门联,换点吃的喝的,晚上就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借着酒劲咒骂着那些曾经害过他的人。
醉生梦死。
贺家人已经不再监视他了。
因为他把自己彻彻底底活成了一个,连他自己都唾弃,都厌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