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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贺湛英的视线看过来,许尽欢冲她举了举酒壶。
她屈膝深深一福。
这时,管事跑到许尽欢身侧,递上那张借条。
他低头瞧了一眼,哈哈大笑,把酒壶往管事怀里一塞,又松开怀中的女人,在贺湛英惊愕的目光下,将那张借条撕了个粉碎。
撕完,他将纸屑往空中一撒,拿过酒壶,再搂过女子,转身走进楼里。
连一眼,他都没有再朝贺湛英看过去。
贺湛英看着他桀骜不驯的背影,含泪骂了句:“两万两呢,真是个败家子。”
“从那以后,我去许家送货,再没有遇到过许尽欢,送借条那一次,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
浓雾里,贺湛英无悲无喜地讲述着。
“两年后,当我存满了五千两,兴冲冲去许府还钱的时候,马车走到胡同口,看到胡同深处有滚滚浓烟,我下车一打听,才知道许府烧了起来。”
卫东君心惊胆战,“好端端的府邸,怎么会烧起来?”
“是许尽欢自己放的火,把整个许府烧成一片灰烬,他自己也死在那场大火里。”
贺湛英永远记得那一幕,当四周有声音喊“许画师烧死了”,她脑子嗡嗡嗡的响,一屁股跌坐在青石砖上,半天没能站起来。
卫东君听得目瞪口呆,“他为什么要放那把火啊。”
贺湛英冷笑一声:“他们说他私通外敌,被发现后畏罪自尽,我不信。”
宁方生缓缓皱眉:“你为什么不信?”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贺湛英看向宁方生:“一个私通外敌,叛国叛家的人,画不出那样好的画,也写不出那样好的词,更不可能有那样爽朗的笑。”
宋平握了握拳:“朝廷做事,不可能弄错,会不会是你把他想的......”
“朝廷做事为什么不可能弄错?”
贺湛英扭头看向宋平:“贺湛年的文章明明是你写的,朝廷不也弄错了?”
宋平神色一变,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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