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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做错过什么?”
“你没有做错过什么,错的只是你的父亲,”陈其深平和道:“而你,不过是我这么多年无处排解的积怨之下,被迁怒最多的一个倒霉鬼罢了。”
陈琅眉头微动:“当年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早就知道了,”陈其深说:“你只是在你父亲的庇护之下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绵羊,对外界不管不问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必须要让你知道呀,打落牙齿和血吞这种事情,我不是很擅长,所以我为了不让自己疯掉,就只好让你疯掉了。”
陈琅沉默不语。
“你说你不知道,那其实我再跟你重述一遍也可以的,”陈其深字句平缓,语调有序:“当年你爸为了让公司起死回生,求助外援,不惜把他那个有心脏病的亲弟弟送到别人的床上给男人玩,玩了一次,两次,三次......”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人老了,有点记不清了,不过玩得挺快乐倒是真的。”
“这里面只有不太和谐的一点是,他弟弟是个直男,不愿意被别的男人玩弄。”
陈琅的身体有点发抖,他看了看窗外,伴随着耳边平缓的声音,原主的身体在本能的震颤,抗拒于第二次被迫接听自己的亲叔叔揭开曾经血淋淋的往事,揭开他这一生的风光都是靠什么得来的。
“所以当弟弟想跑的时候,哥哥总是第一个最积极把他给捉回来的。第一次弟弟爬了狗洞,被硬生生的拖回来,第二次弟弟伪装成保安离开,被大庭广众之下按在地上,第三次弟弟想从楼上跳下去,结果落地的时候没死成,碰上心脏病发,却被哥哥送到医院里救回来了。”
“那时候的哥哥哭着对弟弟说,请你不要死,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哥哥确实对不起你,只要哥哥渡过了这次难关,以后你想怎么样都行,哥哥可以养你一辈子,所以求求你......”
陈琅哑着声音说:“好窝囊的哥哥。”
“是呀,”陈其深摇了摇头,“弟弟也是这样觉得的。可是他得整改手底下的产业,要动刀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也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当别人都联合起来对付他的话,哥哥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呀。”
“所以弟弟无奈只能答应了。”
陈琅看他的表情:“被迫‘答应’的么?”
陈其深笑,眼角牵起一点笑纹:“被绑着手脚按头的答应也叫答应呀。”
陈琅觉得心底泛上一股凉意。
徐家......
陈其深就是被陈修的父亲送给了徐家的那位徐真苑,所以他才会出手帮陈修的父亲渡过那次难关。这也可以解释徐家和他们这种断层式的联系与合作了。
“徐真苑那个畜生,真的不是个人,”陈其深轻轻刮了一下手中书本的封面,“他死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请支唢呐队在他病房里吹上一整天,那种人也能在葬礼上被人称一句德高望重并为此追念哀悼,真的让人很不爽。”
他说话的时候轻声漫语,但语气里深藏着极端的恨意,陈琅或许能理解。因为在那几年里陈其深几乎可以算是徐真苑不为外人所知的“地下妻子”,以前那位家庭医生在资料里记录着陈其深在那几年里几乎都在大病小病不断,基本上身体就没有好过。
“你爸走的时候我多想在他葬礼上放串鞭炮庆祝一下,可惜我不能,”陈其深似乎有些惋惜的说:“那时候你还以为他是因为你才死的,葬礼上你的表情让我心里稍稍有些抚慰,所以歇了一阵翻腾的心思。谁知道后来你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度把自己闷出了抑郁,不过你和你爸的厚脸皮比起来,未免有些太过敏感和脆弱,所以很容易被人拿捏。”
陈琅:“这就是你明里暗里对我进行长达这么多年的精神引导,并利用其它外因来不断加重我病情的理由吗?”
陈其深闷闷的笑:“我本来大学就主修心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要怪就怪在你是他最宝贝最亲爱的孩子,死前仍然为你扫平一切障碍还给你留个培养好的帮手,可他死了仍然不够平息我心内的怒火,所以你不过是个附加的倒霉蛋儿而已。”
“所以父亲的死因里面,有你做的手脚?”
陈其深没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封致远那孩子,我确实存过利用他的心,但他总是达不到我的预期。”
“他父母的死的确是个意外,我没必要为了这点儿东西去谋害两条人命,不过是在他面前做了一点蔽蒙眼的纱,他就这么坚定不移的信了这么多年。”
“这孩子赤忱,心眼儿不坏,但是死脑筋,有时候未免过于偏执,我没想毁了他,既然说开了,那你就找个机会把他领走吧,继续养着也好,放他任自己出去也好,总归不要再待在我这里了。”话落他咳嗽了两声,虽然精神头看起来不错,但唇色依然微微泛着白。
“如果我不要呢?”陈琅说。
“你不会,”陈其深语气淡定:“你对他有愧疚,最是护着他,即使他没给过你好脸色,即使你们总是不欢而散,即使你后来搬出了老宅,可你不还是依旧找了律师,把自己名下的所有遗产留给他么?”
“看来您对我很了解。”陈琅直视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