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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院长走了,福利院倒闭,他不想被人收养,于是带着星星离开福利院,自己去外面养活自己。
可是外面都不收童工,他和星星一起流浪了有一段时间,身上的钱只够买几个面包,饿了就去接一点生水,拿面包泡着水吃,困了就躲在桥洞底下小眯一阵,有几次因为下了雨,为了避免雨水打湿星星洁白漂亮的长毛,他给它用塑料袋做了一件小雨衣,用野草给它编了一顶小帽子,但是星星穿起来的样子实在很滑稽,陈琅让它转圈他就转圈,让它坐下它就坐下,他抱着它在桥洞下面笑得不可自抑,笑出了眼泪,抹着眼泪在雨声里小声说:“幸好还有你。”
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一对好心夫妇,给了他一间狭小但还算明亮的地下室,并答应让他在他们开的饭店里端端盘子洗洗碗,会给他每个月支付一点薪水。
至此陈琅带着星星终于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不用再在外面提心吊胆的乱走。
他白天在外面做活,晚上回去之后就抱着星星去外面走走,星星很听话,每天都在乖乖待在地下室里等他。
陈琅每次回去看到它蹲坐在门口,一开门就迎上来小声叫着围着他转,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
如果不是怕它走丢,他绝对不会将它一整天关在这个小空间里每天只能眼巴巴的等自己回来。于是他和星星定下了一个约定,他对它说:“我把门开着,如果你想出去玩的话也可以出去,但是千万不要走太远呀,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
星星睁着一双蓝晶晶的眼睛,许久之后才对着他的手掌伸出爪爪,应了一声:“喵。”
陈琅忍俊不禁:“你这是在跟我击掌吗?”
星星的爪子又往他掌心里递了递:“喵。”
他想,星星真是一只很乖很可爱的小猫。此后每次出门,星星都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对他伸出爪子,要跟他击一个掌才会让他出门。
陈琅把这个举动翻译成星星在对他表示“出门平安”“早点回来”之类的意思,类似于某喵在对他出门狩猎之前一种祈福般的仪式感,他微微一笑,rua了把星星的小脑袋。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带着星星出去玩儿,却遭几个人围堵在小巷子里。
从这些人的谈话中他得知,在福利院倒闭之后,曾经那个院长找来的赞助商原想去将他领走,但是到的时候早就不见了他的人影,那个中年男人找他费了一番功夫,现在想要把他直接打晕带走。
陈琅想逃,但是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咙,双脚离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人,再怎么样都敌不过三个彪形大汉,力量差距太大了,何况他被人用帕子捂着口鼻吸入了一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劲。
他被人捆起来手脚扔在地上,那些人向金主打着电话,报告任务完成,询问赏金事宜,被忽略在一旁的星星便是这时忽然一跃跳起来,随着一声惨叫,领头的那个男人一时不察,被它用爪子狠狠抓瞎了一只眼睛。
“逮住那个畜生!”陈琅听到他们喊。
但是随着几声惨叫响起,定是他们又被星星上爪子抓了几道,陈琅知道这不是个好讯息,自己作为他们的金主索要的人,定然不会有什么损害,可是星星只是一只猫,它一定会被打死的。他张了张口,想让他们放过它,但是下一秒他却听到他们说:“哈,抓住这个小畜生了。”
“怎么解决它?”
“弄死!一定要弄死,他妈的要赔我一只眼睛!”紧接而来的是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
然后陈琅亲眼看着他们活生生折断了星星的四肢,扔在地上,没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摩托的轰鸣声。陈琅曾对这个声音一度产生过阴影。
他亲眼看着他们疾驰着摩托,从星星身上碾压了过去。星星的嘴角溢出血,湛蓝色的眼睛有些失神,对他伸出了一只爪爪,就像每天在他出门前所做的那样。
为他的出门祈求平安。
掉头再一次从星星身上压过去的声音猝然碾断了陈琅的思绪,他看见它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形,内脏从身体里挤出来,耳边是狂徒们兴奋的笑声,甚至因为来回碾压了太多次,星星的身体已经被压成了一摊肉泥,混在雪白色的皮毛里,血液幽幽顺着凹槽溜进下水道,只有一只从眼眶里脱出来滚落到旁边的眼睛,依然像以前一样湛蓝美丽,只是染上了些许灰尘和脏污。
他的童年终是死在了那一天。
意尽的绑匪终于停下了车子,想起要送他们同样杀红了眼的老大去看眼睛,他们把地上像死狗一样的陈琅拎起来,绑在车子的后座上,准备开车离开,背后却想起了一阵细微的,咔咔响的动静。
“什么东西?”有个男人回了一下头,却久久不曾言语。
他的同伴也不耐烦的回头去看,却愣在了原地。
地上那只烂得不成样子的布偶猫,它的身体里延绵不绝的渗出一股黑雾,浓得就像有如实质,渐渐凝成了一个不成样子的形状。
它在向他们这边靠过来。
有个男人颤声问:“什么......什么怪物?”
他靠得最近,话音未落却忽然呕出一口血,从摩托车上摔了下去。
他的同伴们不明所以,只看见他全身颤抖的在地上捂着身体打滚,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但是没多久就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是不停的大口大口呕着血,连下半身的裤子也被逐渐渗出的血染红,就像是内脏被溶解从上下两个出口流出去了一样,没一会儿身体就软软的塌了下去,在他同伴的目光下,直接连人带骨头融成了一摊血水,蜿蜒流进了下水管道里。
陈琅强撑着眼皮,只听到耳边响起几声惨叫,摩托车摇摇欲坠,在倒下去的前一刻他跌进一个怀抱里,那不成人形的东西用冰冷至极的,勉强可以被称之为手的地方小心摸了摸他的脸,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人所能发出来的,生涩到磕磕绊绊,一字一句的对他说:“等......我,或者......等不下去了,就来......找我。”
陈琅下意识动了动脑袋,那个难听的声音继续道:“小猫......没...没有了,”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拂过他的额头:“忘了吧......”
紧接着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昏倒后的他被一个路过的好心路人发现给送进了医院里,然后他高烧了两天一夜,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什么都记得,唯独忘记了在自己最危及的时刻,用生命将他救下来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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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