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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的步伐很慢,表情也有些呆,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惫,坐在房间地毯上就不动了。他看他出神一样呆了很久很久,然后非常缓慢的,呼出一口厚重的浊气,就像是把支撑着身体那股气给吐出去了,他表情懒懒的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
那把枪封致远认识,他前不久才把它从柜子底下拽出来。
陈修低头给枪撞上了消.音.器,在这之前肖管家已经被他放了个小长假给支走了,老宅里面也没什么人,他的脸色平淡,低垂着视线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处,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后坐力崩得他往后倒去,枪掉落在地毯上又被他挣扎的力道给踢进了柜子底下,最终死死的卡在了里面。
他抽搐着身体,滚烫的热流从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涌出来,陈修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血染红他的牙齿,从他的唇边缓缓溢出来。
最终那只手无力的蹭过了地毯上的绒毛,被蔓延的血迹包裹其中,他死得悄无声息,就像是下班累了突然想要休息一下,所以选择蜷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安静的小憩一会儿,却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封致远也无从得知,他最后一次和颜悦色的让他回去过一次生日,到底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他早就已经死了。
这种感觉和认知如此真实强烈,惊得封致远坐起来捂住了刺痛的胸腔,大口大口的匀着气,纷乱不堪的想,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如若他真的早已开枪自.杀死在了家中,那后面的那个人又是谁?
都是梦吧,他这是魔怔了。
封致远越想越觉得头疼,靠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下床的时候有什么冰冰凉凉的动作落在小臂上,他皱眉伸手去摸了摸,摸到脸上有点湿。
第二天他在大街上看到了陈修,穿着西装,将外套搭在臂弯上,低头从熙攘的人群里经过,手里提着一个蛋糕。
他心里一惊,愣神了片刻,待回过身去对方的背影早已经走远了。
封致远忙拔腿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喊陈修的名字。
十字路口一过,陈修的身形不见踪影,封致远朝着他的方向疯狂追了许久,只招惹来一个个路人诧异的目光,却再也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那只是他的幻觉。
封致远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又过了很久,有一天秦君彦忽然找到他,和他说,要带他去见陈修。
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一路上秦君彦都很沉默,他说:“你要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可当他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懂了。
他怎么样都不会想到,在上一次的分别之后再见面,陈修会被框在黑白相片里,由一个年轻人来主持他的葬礼,而自己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来客。
陈修死了,他们说死于白血病,没有治疗,恶化得很快。他甚至没有见过他最后一面,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封致远觉得自己记不清了。
他麻木的参加完葬礼,听那几个稀稀拉拉的来客悼念,可当他看见了陈修的墓碑上面刻下的死亡时间时,双腿却好像灌了铅一样动都动不了了。
那上面的死亡日期是他的十七岁生日时,前一天的那个晚上。
一阵天旋地转,封致远直接在葬礼上昏了过去。送走封致远,秦君彦对那个年轻人说:“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楚嘉裕木着脸:“你要说就说呗。”
秦君彦看了看他。
楚嘉裕尽管不愿,但还是走开了,他站到了远处,冷冷盯着孤身一人站在墓碑前的秦君彦,莫名看出来几分落寞。
秦君彦捻着手里的雏菊,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淡淡道:“你那天...原来不是在开玩笑,”他仰头看了看天,继续道:“我的选择结果好像还没有告诉你。我会在公司里留下来,照你所说的,把公司经营下去,将收益捐给福利院,不过你说走就走真的有点......”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真的有点绝,一点余隙都不留,小远这半年来一直想见你,这次还是你第一次对他这么狠。”
“真的...挺狠的,”秦君彦长长吐出一口气:“我这一辈子都在逃离你,可是当有一天我真的成功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思来想去,可能其实我早就已经做好被你困着蹉磨一辈子的准备,可是你却又毫无征兆的将我撇下来。”
“陈修,”他低声道:“你还是这么任性,就像小时候一样,哪怕再喜欢的东西,真到了那一天,说不要就不要了。”
“说完了吗?”楚嘉裕忽然出现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说:“他不喜欢故人打扰,该让他自己静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