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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你还想再点一次烟花吗?”
殿外火树银花一飞升空,在夜色中绽开,惊叹声连绵不绝。耳边响起越承昀略带迟疑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又饱含恳切的语调。
薛蕴容待火树银花的余烬熄灭,才缓缓偏过头。二人不过一息之隔,对各自眼底的情绪看的分明。
薛蕴容平静地看着他,未置一词。
对上薛蕴容自始至终保持清明的眸色,越承昀恍然明悟,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他在装醉。
他慌了神,急于辩解,却被截住话头。
“我已不是那个能在小寒山肆意甩鞭的小女孩了。”她突然开口。
看着他越扣越紧的手指,薛蕴容耐心地一根根轻轻掰开,直到二人手心相离。
冷风从侧窗吹进,手心那一点残存的热意也飘走了。
薛蕴容轻轻捻起他的袖沿,织锦从手中滑过,她抬眸。神色淡漠:“就和这匹锦缎一样,失去的很难回来了。”
刚刚看着大小烟花争先奔向夜空的时候,她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这匹缎子眼熟。
怀正十七年夏,暑气蒸人。
秋眠挑帘走进屋,见公主正抚着一匹朱红料子,咦了一声。
薛蕴容听见竹帘轻撞而出的声响,慌忙扭头,发现是秋眠后,又放松下来。
“殿下是在……为驸马筹备生辰礼?”
见她如此,还有什么难猜的,秋眠从脑中搜寻出公主前些时日便时常念叨的日子。
“殿下不是已经从陛下那讨来一副寂空大师的遗画了吗?”
抬头听见急促一声“嘘”,秋眠见公主紧张的神色,笑着掩了嘴。
“那个还不够。”薛蕴容难得流露出扭捏的神色,“我刚从父皇那回来,看见新进了这匹缎子,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但是我想学着试做一次,广阳姑母就是这么教我的……而且他穿红色好看,只是只见过那一回。”
广阳长公主,是景元帝的同胞妹妹,与驸马婚后数十年感情依旧如胶似漆,惹人艳羡。
“确实少见驸马穿亮色,平日里我见松闻和采买的女使都是要写青色墨色的衣裳。不过殿下亲手做的,驸马必定喜欢。”
“他敢不喜欢?这可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想法,连阿弟都没有过。”
听见提及太子,秋眠想起一事:“前几日小侯爷随信寄来了补药方子,我已交给宫中御医,若是可用这几日便可给太子殿下用上了。只是殿下给他回信了吗?”
薛蕴容指尖无意识摸索着锦缎,想起郑钰所写,面露难色:“他玩笑说他生辰将近,可我不知道到底送什么给他,便一直拖着未回,过些时日随信送去也没关系。”
……
酉时散值后,越承昀揣着在东市买的傀儡戏人偶回了府。路过东市时,恰好遇见傀儡戏小贩奋力吆喝。此物新奇,便想着带回来给薛蕴容玩个鲜。
临近正屋,交谈声越来越清晰,越承昀挑开竹帘的手顿住了。
“我哪有心思为他细选生辰礼,忙活另一个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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