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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清蕴摇摇头，往上轻轻吻了下他消瘦的面颊，露出笑容，“已经不痛了。”

nbsp;nbsp;nbsp;nbsp;李秉真无声回吻住她。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又是半月，清蕴用银剪裁下第三朵月季插（）入瓶中，李秉真在给兰花添水。

nbsp;nbsp;nbsp;nbsp;如今月舍添了许多绿植花卉，夫妻俩没有假手他人，亲自照料。

nbsp;nbsp;nbsp;nbsp;李秉真左手无名指总是不自觉蜷缩，水壶歪斜着，淋湿了地面。

nbsp;nbsp;nbsp;nbsp;“我来。”清蕴接过铜壶，将他沾湿的袖口挽起，接手浇花。

nbsp;nbsp;nbsp;nbsp;大长公主在门外站了半炷香，看着夫妻俩共同浇花，看儿媳给儿子喂枇杷膏。随着几声咳嗽，琥珀色的糖浆顺着他干裂的嘴角淌下，在衣衫上晕开点点痕迹。

nbsp;nbsp;nbsp;nbsp;“这可不是我故意。”咳嗽的人还在笑。

nbsp;nbsp;nbsp;nbsp;清蕴佯作怒意瞪他，少思则连忙讨饶。大长公主又站了会儿，没能继续看下去。

nbsp;nbsp;nbsp;nbsp;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去求儿子，求他为了自己用药。在这段时间，这个想法冒出过无数次，也被她忍回去无数次。

nbsp;nbsp;nbsp;nbsp;大长公主离开了。

nbsp;nbsp;nbsp;nbsp;李秉真似有所感，回头瞥了眼，什么也没瞧见，倒是发现了今日的好天气。

nbsp;nbsp;nbsp;nbsp;“出去走走吧。”他道。

nbsp;nbsp;nbsp;nbsp;清蕴便给他披上大氅，自己再去更衣。

nbsp;nbsp;nbsp;nbsp;对镜理发时，李秉真忽然道：“梳望仙髻。”

nbsp;nbsp;nbsp;nbsp;对上清蕴不解的眼神，他笑道：“初见时你便是这个发髻，很好看。”

nbsp;nbsp;nbsp;nbsp;依他的话，清蕴让白芷给自己梳发，久违地上了脂粉，得见李秉真由衷欣赏的目光，“脂粉未施时是清水出芙蓉，点妆后便是明艳若神妃仙子。”

nbsp;nbsp;nbsp;nbsp;饶是早习惯旁人对自己外貌的夸赞，清蕴也因他过于直接的话而微微脸热，推着他往院子里走。

nbsp;nbsp;nbsp;nbsp;从十日前起，李秉真已经不大能行走了，必须靠轮椅。

nbsp;nbsp;nbsp;nbsp;推着他在府里慢行了一圈，李秉真还是让她回到月舍的葡萄架下。

nbsp;nbsp;nbsp;nbsp;绿藤还没有完全发出来，日光透过木架照在两人头顶，暖洋洋的。

nbsp;nbsp;nbsp;nbsp;李秉真说起两人最近在看的书，昨晚清蕴正读到《反经》。

nbsp;nbsp;nbsp;nbsp;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所为命也。夫妻俩昨晚还围绕这句话小小探讨了番，李秉真对此深表赞同，清蕴则认为正好相反，最终各持己见。

nbsp;nbsp;nbsp;nbsp;他甚至带了原书出来，对书看了会儿，还是交给清蕴，“劳烦夫人再帮我读一段。”

nbsp;nbsp;nbsp;nbsp;清蕴将轮椅固定好，坐在他身侧，轻声读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的声音清如流水，明亮而清晰，李秉真静听着，视线转到蔚蓝天际。

nbsp;nbsp;nbsp;nbsp;悠悠几朵浮云飘于其上，淡淡花香拂面。

nbsp;nbsp;nbsp;nbsp;他仰首感受清风阳光。

nbsp;nbsp;nbsp;nbsp;“微察问之，以观其志；临难试之，以观其勇。”清蕴读完这段，忽然意识到李秉真一直没发出声响，已经有会儿了。

nbsp;nbsp;nbsp;nbsp;她眼皮微跳，偏首看向他，心中在想，也许他又在吓唬自己了。

nbsp;nbsp;nbsp;nbsp;但他既没有睁眼，也没有抬手，仅仅是静坐在那儿，唇畔含笑。

nbsp;nbsp;nbsp;nbsp;一直跟在不远处的张颖已经冲了过来，瞬间搭上李秉真的脉，再去探他颈侧。

nbsp;nbsp;nbsp;nbsp;半晌，张颖垂眸没说话，清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正是这时，李秉真搭在椅背的手轻轻下落。

nbsp;nbsp;nbsp;nbsp;清蕴没让他的手落地，接住这抹凉意，往前抱住他，顺势将脸埋进了尚有体温的衣襟。

nbsp;nbsp;nbsp;nbsp;第53章何忍以罗敷之质，守柏舟之誓？

nbsp;nbsp;nbsp;nbsp;一个人的死也许会在某些人心中惊起波澜，但不会使山崩石裂、天地变色，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日子依旧平静。

nbsp;nbsp;nbsp;nbsp;譬如李秉真离世的当天，风和日丽，有友人相约踏青，有孩童隔墙嬉戏，市井照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