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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纪骅推下去之后,我稍微有些心虚。
他的力气比我大多了,要不是他刚才在我发火时全程收着力道,主动让着我,现在被掀翻的人指不定是谁。
我轻轻咬住下唇,小心打量纪骅的表情,再探出头,看他有没有在跌下去时磕碰到哪里:“那个……没事吧?”
见纪骅稍微擦破了点皮,我披着他的外套讪讪坐起,再从茶几上抽了点纸巾,眼巴巴地递给他。
我知道以纪骅的脾气,现在绝对被我没大没小的举止气得要爆炸了,离恼羞成怒只有一线之遥。
他本来性子就差,自从开始帮着管理公司的事务,手里握了相当有分量的实权,许多惯于见风使舵的合作方都敏锐地改了态度,开始对他客客气气的,讲话也用敬语。
时至今日,像我这样依然不给他脸的,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纪骅接过纸巾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时,额角青筋狂跳,一副要把我生吞的模样:“你、觉、得、呢?”
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的。
我猜他接下来肯定要凶我,一边无意识地摩挲嘴角思考对策,一边无理辩三分,试图占领道德上的高地:“我……我可能是有一点做得不对的地方,好吧,我承认。但你呢?难道你就没任何问题吗?你怎么说也是我哥,就不能跟大哥学学,多让着我一点吗?不要每次见面都惹我生气。”
嘴唇被吮肿了,火辣辣的疼。
我越揉越觉得难受,跟自己较劲的脾气蓦地上来,于是气鼓鼓地加重力道反复揉,大拇指摁着唇角不松开。
也不知道又怎么了,纪骅看着我,神情变得相当古怪。
心思总是难以琢磨的这家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避开我带着探询意味的视线,缓慢而艰难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改。”
我满意地轻哼一声,等把唇边的水渍全抹干净了,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纪骅刚才拽着我的手都做了什么。
顿时,我如遭雷击。
滚烫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心。
气味……也是。
随着我先前反复擦拭的动作,那种能把我整个人都烫化掉的温度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渡到了我的唇瓣上,而呼吸间,自然也沾上了属于对方的浓郁冷调木香。
这感觉……像极了在给他做那种事……
我有些懵了,不敢置信地低头闻了闻自己,然后暴躁拽住面前这人的衣角:“你、你过来!”
“哦。”纪骅配合我的力道俯身,一手撑在沙发扶手,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腰,任由我跟小狗似的死死扒住他。
我板着脸,脑袋紧贴他的胸膛,皱起眉头一下接一下地嗅他怀里的气味,努力辨别到底是我的荒诞错觉还是现实。
他沉默着抱了我一会儿,手掌慢慢从我的腰侧往上移,沿着脊椎凹陷的弧度一寸一寸摸到后颈,再张开五指,插进我在他身上蹭得乱糟糟的头发里。
从发梢到发根,这人很不熟练地替我梳理着,小心翼翼的,语气有些无奈和认命:“不是我要你这样做的,纪青逸……你别又生我的气,然后算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