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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想起昨晚都干了哪些上不得台面的蠢事,我就忍不住闭上双眼,把自己更深地埋到被子里面,妄图逃离现实。
……很想一直装死,等他识趣地自行离开。
但我知道,大概率糊弄不过去。
太多亟须解决的事横亘在了我跟大哥之间,就算我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想到这,我泄气地睁开眼睛,攥着被角的手小幅动了动:“你能不能再失忆一次……把昨晚的快点忘掉……”
一声无奈的低笑过后,被褥微微陷下去了点,估计是对方把手臂压了上来。
我硬着头皮,又装了几分钟的鸵鸟,然后被这人掀开被子,拎起来半强制地抱到腿上。
大哥单手环抱着我,对我的态度就跟照看价值连城的易碎品似的,一边轻声细语地跟我解释他起初也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边用另一只手,以指为梳,一寸寸地整理我睡得翘起的凌乱发尾。
他这手法……很像在给小动物顺毛。
非常的娴熟。
在公司说一不二,凌厉冷漠又强势的一把手,私底下究竟摸过多少只黏人的小猫?
我心情微妙地瞪他,开始预谋发脾气。
而他平静地垂着眼看我,被阳光柔化了棱角的眉眼显得格外温和:“好的,忘掉了。”
看着他这样,我又有点发不出火了。
烦死了。
我勾住这人的脖子,脸颊闷闷地埋到他怀里,声音很小:“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大哥亲了下我的发顶:“是那天雨夜,我在电梯里独自一人待了会儿,回想着你的背影……慢慢的,就把所有的碎片都串起来了。”
我有点心虚地抿住嘴唇,没说话。
明明是我发脾气,把摔倒的他丢下,没去考虑当时只能靠轮椅行动的这人要怎么体面地回到病房。
这种行为很过分,他却完全没有提及。
而从小到大,每当我犯什么错,好像大哥都是这样处理的——略过所有我的错误,从不翻我的旧账。
“一开始不敢告诉你,是怕你知道我恢复记忆后更生气。我的确是在逃避。”他抱紧我,下巴抵着我的头发轻轻蹭了蹭,然后叹了口气,“失去记忆,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还可以被小逸你稍微宽待一点,也能让你愿意跟我讲话。但如果恢复到之前你跟我冷战的状态,让我一个星期都听不见一回你的声音,收不到任何你的消息,我会……撑不住的。康复训练很痛,因为想着能见到你,才甘之如饴。”
熟悉的气息再次将我整个包裹住。
就算再不想表现出亲近,我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还是慢慢放松了下来,融化在这份眷恋已久的安心之中。
“既然知道痛……”我抬起头,仰视脸色仍显苍白的对方,“当初为什么把方向盘往自己这边打,自己迎面撞上去?你有考虑过……”
万一被卷进重型卡车的轮子里面……
浑身的骨头、脏器和血肉在顷刻间碾作一滩烂泥,会是什么结果?
后面的这些话,我没讲出口。
我被大哥保护得很好,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也在事后出现了不轻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大哥呢?
身为直视卡车朝自己撞来,腿部被硬生生绞断,变形的白骨都从肉里露了出来的驾驶员,他……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没人能在打下方向盘的瞬间预知未来。
这不是能精心设计的苦肉计。
“别露出这种……要难过得掉眼泪的表情,小逸。”大哥皱起了眉头,嘴唇蹭过我的眼角,然后沿着他昨晚留下的痕迹,一路往下亲吻安抚,“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除了大腿还有些使不上力,稍远距离的出行需要坐轮椅,其他都跟正常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