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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以啊,这怎么能对得起陛下,这怎么能对得起廖永忠?”
“又怎么能对得起大成至圣的先师孔夫子?”
朱棡也是缓缓起身,冷眼看向刘涟道:“所以你们也配称呼自己为读书人?也配称呼自己为仁人志士?”
“异族入侵,百年动荡,中原板荡,神州陆沉,崖山喋血。”
“可正是因为有一代代的仁人志士,气节长存,方才能有今日光复中原之天下,大明之江山。”
“因为一时的政权亡了,但传承与气节不灭,故而暗夜可期,山河可复。”
“但你们配得上么?”
顿了顿,幽幽的声音又是响起,其中夹杂的冷冽,纵然风雪飘忽,天寒地冻,也难有三分。
“我”
刘涟张了张嘴,可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是一脸死灰之色。
“刘夫子于国有功,可若是没有刘夫子,这大明的江山,这板荡的中原,依旧在手。”
“可称为君臣,却满腹私心,如何不愧?”
“至于原因,孤王其实也想得明白,无非就是浙东、江南来自于一些官吏,都做过元朝的官。”
“而要是我大明的天下,不是从元朝手中接过,他们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当官。”
“毕竟一句投靠过异族,曾在与暴元做过官,就能将他们摁死,使他们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夫子装聋作哑,看着数不尽的骂名,都叠加在陛下的身上,然而依旧冷眼旁观。”
“难道气节,就已经被曲解成了这个意思?”
“只要天下同流合污,那这气节依旧长存?”
“他们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官,口口声声忠君爱国。”
“而若是真是忠君爱国,又岂能由此下作勾当?”
“纵然没有参与,但其罪责难逃,绝不宽纵。”
朱棡缓缓抬起眼眸。手指指向刘涟,沉声道:“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但身为国之臣,亲之子,你都是个不忠不孝之徒。”
“父亲有错,儿子隐瞒包庇,直至事情败露,避无可避,方才全盘托出,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但若是你早些开口,我与晋王殿下并未上门,还代表你心中有公义,陛下当然会网开一面。”
常茂也是冷冷的看向刘涟,寒声道:“等此间案,公之于天下,浙东先生,江南士族,还有参与在其中的官吏,洗不清了,你们愧对于列祖列宗,更愧对于仁人志士。”
“常茂,孤不想忍了。”
“吩咐下去,将江夏侯周德兴带回诏狱审问,其子周骥目无王法,私窥宫廷,以律斩首示众。”
“上十二卫,还有大都督府下辖在京诸卫,都由孤王统帅,那其犯案之官员,以律抓捕,纵然朝廷动荡,这场风雪过后,孤也要扫尽天下雪。”
朱棡又是看向院中飘落的霜雪,轻声道:“诚意伯刘夫子于国有恩,虽有包庇之嫌,但无犯罪之实,削爵降罪,以示惩戒。”
“至于其长子刘涟,罔顾圣恩,不忠不孝,赐死。”
“至于刘家,举家迁往岭南,终其一生,世世代代,不可入朝为官。”
“就当是孤王代替陛下,赐给你们的恩德。”
话音落下,朱棡便是大踏步的离开了诚意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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