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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血腥皇后凯琳娜这毫无遮掩,有着理所当然之感的一句话,诺兰骤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凯琳娜似乎微微有了一些谈性,淡淡说道:
“你是平民,但你缺乏根基与底蕴,你欲要上进,便需去争去斗去掠夺,对你而言这无可厚非,但对这王国秩序而言,这从不是什么好事,你若成王妃,为了自身的地位,你只能在贵族圈中掀起波澜,以此聚拢自身的势力,不管是借势而为,还是阴谋布局,还是莽撞乱来,客观而言,你的存在带来的只有王国的动荡,会给敌人带来机会……”
谈及这些,凯琳娜眸子中只有冰冷到近乎残酷的理智,没有一丝感情的色彩,轻描淡写间,便将诺兰未来可能带来的一些影响剖析个干净,娓娓而叙。
“大皇子年少轻狂,他还很愚蠢,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王国继承者,但作为皇后的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必须对王国的秩序负责任,所以,我不能容忍你继续接近大皇子殿下,不过,出于对你的欣赏,我愿意给你一些忠告,以你目前的人脉,获得一个爵位并不难,接下来,你可以以此为根基进行运营,嫁给一个根基深厚的男爵或者伯爵,逐渐融入到王国的秩序之中,如果你的下一代有如你一般出色的女性,我允许她进入王族婚约者候补者的行列。”
席琳娜的确很欣赏诺兰,单纯以表面的情报论,一个毫无根基的平民女性,短短一段时日内,便可以在全国名门望族子弟聚集的皇家大学中崭露头角,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各方势力之中,即便是皇后,也觉得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本事。
这般本事,即便放在皇宫中,与各方贵族派系周旋,又或者与外国使者交锋,也足够了。
只是,有本事和应该上位,那是两回事,身居高位者,有可能是人才,而单纯的人才,也可能在监狱里蹲着。
凯琳娜微微垂眸,微微露出一抹冷酷,但也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诺兰。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会面是一次考核,凯琳娜原本只是打算轻描淡写警告一番,提点两句,如果诺兰识趣而听话,能够领悟其中的深意,那么凯琳娜会给她一定的补偿,一个低级爵位,一份宫廷女官的差事,足以让诺兰真正踏足上流社会。
同时,凯琳娜也可以把诺兰放在身边打磨一下,过几年后,打磨好了,也可以让诺兰的才智在一些王国政治性事务上稍微发挥一些作用。
如果到诺兰打磨好的时候,走出学校开始经历各种声色犬马以及诸般风浪的大皇子,还记得双方的情谊,那么,诺兰和大皇子也不是没机会的,起码,以情妇的身份侍奉未来的陛下,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王妃?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可能性,大皇子坚持也绝不行!
因为这是王权秩序!
而这一切安排,都建立在诺兰能够领悟其中深意,也知进退这一点上,若是诺兰没有那么聪明,没有察觉到凯琳娜话语中的严肃性,又或者虽然察觉了,但还是心怀侥幸,那么,死一个平民,并不会让这个世界停转。
至于大皇子是否会有怨望?
一个会被女色迷惑到晕头转向的王国继承人,简直就是笑话,如果金雀花王国的未来皇帝陛下那么好解决,那么,其他虎视眈眈的王国,可以每天送一百个和诺兰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进宫,只求他别管王国事务,每天沉迷情情爱爱最好。
等到金雀花王国衰弱了,外国大军横扫而来,其他国家的王国愿意写一本书,专门用以歌颂金雀花末代国王和平民女子可歌可泣的伟大爱情。
如果大皇子真的不合格,那么,作为合格王权掌控者的凯琳娜,也不会手软,为王国的未来先砍掉一根废掉的朽木。
不过,原本凯琳娜没打算说这么多的,一切都打算让诺兰自行领悟,但诺兰的气概,让凯琳娜稍微有些刮目相看,因为不是谁都有勇气直视自己的,所以,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血腥皇后,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话已说透,却并非好事,因为这等同摊牌,原本诺兰还可以回去慢慢想,然后凯琳娜观其后效,其中还有大量的回旋空间与余地。
但此刻,凯琳娜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么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诺兰必须当场给出一个答复,不然的话,她可能根本走不出宫廷的大门了。
此刻诺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如果从理智而言,先乖乖低头认怂,然后想办法按照原计划,抱着凯琳娜这位血腥皇后的白大腿猛舔,然后越舔越上,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是,心中莫名燃起的火焰,让诺兰不是很想低头,她总觉得凯琳娜这般言论,非常非常的刺耳,但想要反驳,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夜煌趴在一旁,看见诺兰无言以对的模样,不由得古怪的笑了,超凡体系在此世呈现出割裂与阉割,分作平民与贵族版,而不只是超凡体系,即便是平凡的学问,也大多有这般倾向,尤其是政治。
或者说,在奈瑞世界政治本来就是上流社会专用的学问,没有无需让平民学习的必要。
凯琳娜的这一套言论,莫夜煌并不陌生,在地球炎黄国的某个历史阶段也曾出现过,随后贯穿了很多个朝代,甚至在现代都不曾彻底绝迹,只是改头换面以其他方式呈现而已,这套言论的真正名字,叫做寒门子弟原罪论。
简单点来说,这套观点认为寒门子弟无根基,一旦上位,便只能结党营私以成势,不管这些寒门子弟以前打着什么旗号上来的,不管表现的多温良恭俭,他们结成的朋党在利益诱惑下必然变质,为了自身的壮大,必是不惜将国家利益置于朋党利益之下的祸乱之源!